“内普拉先生”赫格的语气中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惊讶,明显对肉眼中的死亡,感到怀疑。
破碎灵魂所流露出的刺鼻味道,竟然会从不问世事的内普拉先生散发而出,他生前应该见到过......超出认知的鬼东西。
“有古怪,怎么会死在这种鬼地方,就连鞋子都脱了”。
“赫格......”威希尔被眼皮的一幕吓得不轻,哆嗦地望着一脸沉思的赫格。
浓重的酒气,伴随着脚臭、鱼腥味,交相混入鼻息中,深深刺激着蠢蠢欲动的胃酸。
他快吐了,不可名状的诡异气息,正逐渐侵蚀这片土地。
“放轻松点,内普拉先生的死亡跟我们没有关系”赫格强挤出一抹笑容,安慰地嘀咕着,视线不曾从死者身上移开过半步。
“我们现在应该赶快报告警局?”威希尔脸色稍微好看一点,试探性地问道。
“嗯......”赫格难得侧过脸,颇有深意地看着威希尔先生“警局位于罗萨尔街2号,你现在跑着过去,应该需要半个小时”。
“难道你留在这里?”威希尔后知后觉,莫名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甘愿和死者待在一起?看赫格的样子,这似乎并不是一种折磨,更像是种习以为常的事情,他的眼眶中流露出痴迷和专注。
“内普拉先生死亡的时间不算长,为了防止可疑的人出没,我必须留在这里守候着,要不然,这把火,迟早都会烧到我们身上”赫格言辞凿凿地说着“除非我们将内普拉先生的尸体清理得够干净”。
威希尔紧盯着投来安慰目光的赫格,叮嘱几句后,快步跑向警局。
零碎的奔跑声,撕裂了黑夜下的宁静,以油灯和蜡烛照明的时代,夜晚的狂欢不会波及到穷人。
咕咚~
沉溺于黑暗的街道恢复了安静,赫格重重地咽了咽气,幽蓝火焰萦绕在金色的打火机上。
“我需要比以往更谨慎,内普拉先生的死绝不会是巧合”。
他刻意放轻动作,避免火焰移动时熄灭,拥挤的小巷中,火光逐渐稳定下来,撕裂令人压抑的黑暗。
他的余光掠过内普拉手上的小刀,那是用来杀鱼的刀子,渔民都会携带在身上。
这把小刀握得很紧,应该是直面凶手时,自卫用的。
死者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酒气,眼角处的白沫,足以说明他生前喝了很多酒,而且是酒馆里的威朗酒。
甚至有可能是因为酒精中毒而死,威朗酒属于烈酒,不宜一次性饮用过多。
赫格暗自揣摩,继续打量死者的面部。
眼球突出,鼻翼两侧的皮肤如同坑坑洼洼的泥地,像是被人用手指甲,硬生生地扣过一般,看来生前受过不少折磨。
除此之外,咽喉处有明显的勒痕,勒痕呈现暗红色,火光照耀下,甚至一度可以当作黑色。
勒痕的颜色深的可怕,淤血从破口处流出,足以证明这些伤痕是长年累月间堆积的。
赫格蓦然想起往常见到内普拉先生的样子,总是裹着肮脏的大衣,领子被拉过锁骨,严严实实地遮住脖颈。
本想着内普拉先生是为了挡住身上难闻的鱼腥味,没想到,肮脏的大衣下,竟然埋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大致观察过死者表面的样子,赫格初步认为,他有自残的倾向。
线索的发现,让赫格倍感疑惑,同时心情沉重。
内普拉先生身上残留有威朗酒的气味,丢钱和捡钱的人,置身于截然不同的环境中,这种巧合发生的概率,简直微乎其微。
要想清楚自己究竟被卷入了何种深渊,就要撬开死者的嘴,可......那样做的话,指不定会受到牵连。
正当赫格沉思时,远处的街角处传来一阵零碎的脚步声。
他回过头去,迎面跑来的,是素未谋面的警员。
案件有人接手,对于事不关己的人而言,是天大的好事,但眼前的赫格根本没有这样窃喜过,反而满心担忧。
入殓师负责将死者的尸体装进灵柩中,而破碎的灵魂,需要一定的帮助,才会迈上长眠的旅途。
警员快速驱离赫格,将现场保护起来,从人影之间穿梭而过的,毫无疑问,是高高在上的探长,看上去独断专行。
夜已经很深了,皎洁的月光,不知不觉间没入了乌云怀抱,似乎很难再出来了。
探长命令警员提过油灯,满脸严肃地打量着内普拉先生的样子。
不过数十秒的时间,他沉思似地抚了抚下巴,示意警员带走死者,并检查现场,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这一切都被赫格看在眼里,倍感无奈地冲着身旁脸色泛白的威希尔吐了吐舌头,很明显,自己被当作嫌疑人。
“你们两个,记得跟我去警员,我要亲自盘问你们”探长刚做完手势,转头便凝视着满脸无所谓的赫格。
“赫格,我们......要怎么办?”威希尔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不能忤逆他的命令,只要回答出我们所知的”赫格垂下脑袋,悄声说道。
没等到威希尔点头附和,有力的脚步声便在身后响起,手提警棍的警员就在身后。
他任由着眼前的火光逐渐涣散,夜也愈发深了,视线朦胧刹那,赫格早已走出去几步。
这一夜,注定无眠。
罗萨尔街民风彪悍,时常有案件发生,对于夜晚从窗边路过的火光,居民们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夜晚的警局四处充斥着火光,营造出一种狂热的氛围,似乎每个人都被注入了一剂强心剂。
赫格不理解这种空前狂热的气氛,究竟是谁引起的,直到透过玻璃,看见端坐在副探长办公室内的埃尔西小姐,那个被誉为罗萨尔街牌面的美丽女孩。
吱呀~
来到走廊的尽头,探长早已不知去向,审讯室的大门被缓缓打开,这里就像是密不透风的盒子,随时可能会窒息的担忧正蠢蠢欲动。
“进去之后会有人来撬开你们的嘴”警员龇着牙说道,将赫格和威希尔看作是凶手。
扑通
门被狠狠地关了起来,压抑的气氛直冲脑袋。
“赫格,我想离开这里,要是一直待在这里,不出意外,我很快就会死掉”威希尔紧张到呼吸急促,脸颊两侧的赘肉上下颠簸。
“我向你保证,我们会平安地离开这里,但那之前,请你放轻松点,我们只是见证了内普拉先生死亡时的样子”。
轻声细语的安慰声,让威希尔好受不少,但他显然忽略了赫格垂下脑袋时的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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