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子看牛五牛六像看两头小黑牛,看得牛五牛六心里开始发毛。
“二愣子,打架就打架,你拿眼光看不死人的。”牛五色荏内厉。
二愣子会打架能打架,知味学堂众学生未必了解,牛家兄弟可是太熟悉了,自牛大被二愣子揍扁以来,牛家兄弟先后有四头小牛犊栽在二愣子手下。
牛六不托大,人莽心不撞:“二愣子,再说好打架规矩,今天我们只文斗不要武斗。”
见二愣子沉默不语,牛六絮叨:“所谓只文斗不要武斗,就是不要一通乱打,打得没水平没品味,乱打那是武斗;文斗嘛,就是我打你一拳,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你踢我一脚。对,就是这么个规矩,牛五牛六商量好的规矩。”
东李子终于忍不住,嘀咕一声:“还要不要脸。”
“本就没脸还要什么脸?”白玉葭冷冷道。
“就是,没脸的人也谈水平品味,笑死个人。”刘静定微微哂笑,嘴角一副轻蔑的神态。
知味学堂养成很不好的风气,但凡大学姐白玉葭表什么态,众学生就拍马屁迎合。
“二愣子,还要把规矩说明说通说透,我兄弟二人算一个人,牛五踢你一脚,牛六也踢你一脚,才能轮到你。记住了,今天打架只踢脚,不能打拳。”牛五牛六相互挤眼,却一脸的真诚。
二愣子本就断腿,牛五牛六把打架的范围定到大腿局部,强调只能出脚不能出拳,也真是算计到了极点。
“牛五牛六,你们不仅没脸,更加没皮。”东李子先前被白玉葭的话所激励,终于提高了声响。
“嘿嘿,大学姐,说好的打架,可不能反悔。”牛五牛六皮笑肉不笑。
真要说起来,牛五牛六并不怕大学姐,只是知味学堂的白老夫子在枣子坡声望太高,就算是泼皮,也不敢得罪。
“没反悔,你们打。”早料到二愣子非输不可,白玉葭心情并不爽快。
“那就真开打了。看脚——”牛五气沉丹田,鼓起一口大气,猛地出脚,脚尖正踢在二愣子的断骨头上。牛六丹田憋气,气贯大腿,猛地摔脚,也是一脚踢在二愣子断骨头上。牛五牛六打架果然是犯贱,踢的部位都大致相当。
都有知味学堂的学生不敢睁眼看,拿手指捂住眼,眼光自指缝见偷偷看过去。原以为会有一声咔嚓,继而二愣子一头栽地,但是——
二愣子没倒,甚至拐杖都没移动分毫。牛五单脚连着蹦跶,双手要紧地抱紧方才踢出的脚尖,脚尖似乎踢在铁板上,硬硬地痛。牛六没站住,也是用力过猛,反震太强烈,一屁股坐在地上,捂住脚尖嘴巴直吹气。
众学生愕然不解。孔聚财更是睁大不可思议的眼珠。
“你耍赖!”牛五好不容易抚平创痛,上下打量二愣子,指着二愣子裤子道,“你里面藏了铁器。”
“你作弊!”牛六也爬起身,非常肯定地支持牛五的观点。
断腿经受砍柴、杀猪、打铁的淬炼,二愣子很是享受被踢被打被锤的痛快,.ukansh.牛五牛六的脚劲还不够火候,踢得还不够狠,不够狠就不爽快。
“真没有,要不你们再踢踢试试。”二愣子很诚实地卷起裤管,除了左右两块木夹板,真没什么铁器。
“看看,还说没作弊,都有木夹板。方才那一脚不算。”牛五指着二愣子的断腿处愤愤不平,不算就要重新开始。
“没错,要打架公平,就解开木夹板。”牛六配合丝丝入扣,无缝衔接。
“牛五牛六,还要不要脸,二愣子腿断了,木夹板是固定断腿骨头的。”东李子愤怒。
“说好的打架,就不许作弊。”牛五冷笑。
“说好的打架,就不许耍赖。”牛六冷笑。
“二愣子,不要跟他们打了。”东李子道。
“不是没打完吗?想踢,踢就是。”二愣子蹲下身,将左右脚的木夹板都解了开来,提在手上,拄着拐杖道,“这样可好?”
“就这样,看脚——”牛五牛气冲天,一脚如铁牛耕地,横着踢出去。
“看脚——”牛六牛气大发,牛蹄出去,若铁犁锄地,直着踢出去。
“用点力,别太小气,舍不得出力气。”二愣子没心没肺地笑。
咔嚓——
咔嚓——
东李子心里叫苦,却见牛五牛六双双倒飞,捂住脚尖,杀猪一般嚎叫。
“脚趾骨折还是碎了?不要紧,接骨我有经验,忍住痛,一会就好。”二愣子奇怪地望着地上的牛五牛六,猪肚眼发出善良的柔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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