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昨夜坎儿岛飞仙亭有…有人飞升?”枣子坡永远不缺传播流言的好事之徒。
这很难怪人,坎儿岛飞仙亭本就是为飞升成仙而存在的,自多少年前有大能飞仙外,茫茫人海碌碌岁月,凡人世界似乎早就淡忘了那个曾经让无数热血之人魂牵梦萦的小小湖心岛了。
“三黑子,你听谁说的?怕不是谣言吧。”有人不信,有人半信半疑。
“我老舅夜里起床上茅房亲眼瞧见的,那还能假?”三黑子拍着胸脯,言之灼灼。
“去,还以为是你看到的。你老舅,那个醉鬼,一对醉眼能看清么?莫非是醉梦中看到的?哈哈。”那人大笑。
“咦,那不是二愣子吗?二愣子成天都做白日梦,问问二愣子是不是梦见有人飞仙了。”有人打趣。
二愣子红着眼打巷道里走出。他那猪肚眼本就凸显,加上昨夜里一场大哭,到现在还没消肿,愈发的肿大,像两坨肥胖的蠕动的八爪鱼。
“二愣子,你昨夜里可梦见坎儿岛有人飞仙?”
“有吧。”二愣子随口答道。这些都是无聊的人,二愣子却是个愣头青,不晓得这些人是在捉弄自己。
“那你说说是怎样飞仙的,是不是这样,呜呜,飞呢飞呢…”这人连比带划,好像就要飞仙一般。
“像只老水鸭,真难看。”二愣子丢下一句话,也把这群无聊的人丢在背后。
“…”那人当场呆立,手势还没做完,便僵僵的硬着,像只老水鸭。
“还真像,哈哈…”讽刺的却是三黑子。
枣子坡的早晨就是这么快活。二愣子先去包老叔的包子铺买了两个青菜包子,包老叔叹息声:“也不知咋了,胡屠户居然没杀猪,连包子都没肉馅啰。”
二愣子低头沉默,又去武大的混沌担子前滚了一碗混沌,卖混沌的武大叹气:“这都叫什么事?胡屠户居然没杀猪,连混沌都没肉馅用。”当然,猪是二愣子杀的,枣子坡没有一个知晓。
二愣子端着混沌,坐到小矮桌的角落,吃完包子和混沌,就算完成一天的早餐。
孔聚财从街上走过来,这个点他一般能遇到几个同窗。有钱的孔聚财从不在外吃这些小点心,所以他一面腆着刚喂饱的大肚皮,一面很满意地望着二愣子。
“咦,二愣子,你眼圈红肿,夜里尿床呢?呵呵。”孔聚财肥脸上镶嵌着一对贼溜溜的小眼珠,可机灵啦。
“你说我能不能上坎儿岛?”二愣子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孔聚财当即僵立。
“你…你说要上坎儿岛?”孔聚财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肥胖的手指颤巍巍地点着二愣子,“从来就没有人能上了岛,二愣子,你莫非想飞仙想糊涂了。”
“他们说昨夜有人飞升。”二愣子眼光投向远处的牧羊湖,湖水连天天连水,潋潋滟滟涤荡一座小岛,像湖面上漂浮的一朵斑驳陆离的云。
“呵,三黑子那种人的话你也信?喂喂,你去哪?”孔聚财撵上二愣子,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闲话。
两人走的这条青衣巷却是每天必经之路,路的右边是知味学堂,路的左边是云袖阁。
“二愣子,上岛么?”孔聚财又是惊惧又是兴奋,肥脸上油光可鉴,一双肥手激动地抖动。
二愣子没作答,正巧云袖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颗光头从门缝里挤出来。
“和尚?”孔聚财很稀奇地惊叫。确实,大京帝国不崇佛,山江郡内鲜有寺庙,更遑论和尚了。
“施主早安!”那和尚面色平和,犹如初升的春阳,照耀小胖子。
“和尚居然在云袖阁里?”孔聚财脸色古怪,憋着奇怪的念头,想大笑又未笑。
枣子坡谁不晓得云袖阁曾经是青楼妓院呀。就算现在倒闭,可一个和尚从云袖阁里走出来,着实令人费解。
“施主有所误会,小僧随师兄来此是为立寺传佛,此间已是云袖寺,再不是什么云袖阁。小施主,小僧看你骨骼清奇,颇有慧根,不如随我进寺,皈依我佛,做一个善男信徒,终归有一天,随佛祖得道去西天世界。”
那和尚言语温存,慢条斯理,颇有涵养,看小胖子眼神,满满的笑意。
“哦,可有什么好处?”孔聚财眯眯眼滴溜溜地转,“能不能吃攀仙楼的大鱼大肉?能不能品千瓮斋的美酒?能不能看知味学堂的大、大、大学姐?”
“我佛无量天尊,无色无相,四大皆空,你说的这个怕是不能。”和尚很为难。
“那就不结了。”孔聚财双手一摊,无奈地撇撇嘴。
“不过我与施主却是有缘,佛曰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既是有缘,缘分未尽,还请小施主寺中听我佛讲经。”和尚忽然换了嘴脸,倏忽伸手,一只手指已经扣住孔聚财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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