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老大潜心做学问时,猪山中小强盗也在潜心研究阵法。说实话,猪山山丘阵法并不十分精深,就像是一个初学阵法的半吊子货色随手布置下的。可就是这样子不入流的阵法,却让小强盗颇为入迷。
“这是乾门,这是震位...”小强盗很用心地观察,他已经将猪山山丘地形地貌熟记在胸,也将猪山阵法勾勒在胸。他自信,若是洪教头重新再来,他绝不会让同伴死于非命。
亡羊补牢。小强盗有些气恼,又有些悲哀。正在这时,听到一声喊,却是入云龙来了。
“看看,合适不?”入云龙递过去一个铁手。铁手也是假掌,是铁匠铺出品的良品。
“铁老大亲手打造的。”入云龙补充了一句,神态很是尊敬。
“啊...”小强盗心中一震,旋即欢喜地接过铁手,将那铁手安装在断腕上。
“咦~”小强盗一惊,吓了入云龙一跳,赶紧问道:“怎么呢?”
“太...神奇了!”小强盗惊喜地喊道,那只铁手仿佛活了,跟他的断腕融为一体。
“就是拿这只手绣花,我也可以做到!”小强盗的铁手变换着手势,几根手指异常灵活,真的可以拿起一根绣花针。
“这手艺...”入云龙也震惊了,嘴巴张了半大,好久都没有合上。
自从他们离开苍龙岭走进枣子坡,一样一样神奇而匪夷的事就像一幅完全不可预估的画卷徐徐展开,有风平浪静,更有惊涛骇浪。他们的饕餮毒彻底的祛除了,他们的兄弟也有两人死去了。可这怨不得别人,这就是刀口上的生活。
做强盗的,早就有了那种心理准备。现在他们改邪归正,再也不必每天将脖子挂在刀尖上,可无论是寂静山林还是人烟稠密的集镇,又哪里缺了枪林弹雨。
城镇,未必就不是另一种绿林;市民,未必就没有另一种强盗。人间世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强盗。
“如果合适,我就先走了。你们两个,那些猪好好喂养。”入云龙吩咐了几句,又看了小强盗一眼,见小强盗还沉浸在铁手的研究中,就退了出去。
他是修行者,本应该在师门专心修行,可偏偏跑去当强盗,放在一般人眼里,绝对是怎么想也猜不出的奇怪。
可入云龙就是去做了强盗,而且还是个没有什么名气的强盗。
在苍龙岭,没有人问他为什么,他自然不会主动去说。在枣子坡,也没人问起来,他同样不会主动去说。但他的内心却是有一种落魄,只是,他将那种情绪深深地藏在心底。
他回到了张婶家,院子里还有一大堆木柴要劈。他挽起袖子,提起斧头,丹田中道炁运转,斧头若雷霆一击,那堆木柴就散了一地。
他是修行者,劈木柴俨然是好刀用在了豆腐上。旁人要用大半天功夫,他只要一斧,所以一斧之后他就闲的没事干。
“你有心事?”不知什么时候,铁老大居然悄无声息地走进院子里,倒是让入云龙起了一丝惊讶,以他的修为,竟然没有察觉到铁老大的到来。
“铁老大...”入云龙垂手而立,他对铁老大是真心的佩服,一个毫无修为的人却可以连连挫败东魆岛的贼和尚,入云龙打心眼里佩服。
“想家了?”铁老大一屁股坐在一根木头上。
“没家。”入云龙神色有些灰暗,语调分明透着哀伤。
“家其实是...”铁老大指指眼前这间简陋的屋子,“就是一个壳。”
这里是他的家,可是家里人都走了,只留下他一个,那么,这个家的确只剩下一个壳了。
“但是,只要心里还有念想,比如有某个牵挂的人,那么这里就是家。”
铁老大拍拍心口,他其实也还是个孩子,充其量是个少年,又怎能不思念他的亲人呢?也不知道癫学究、张婶、刘大叔、胡老爹现在在哪里。
“我想念你们了...”铁心歌心里说道,这句话没有说出口。
入云龙一怔,他的心口突然涌起许多难以言明的情绪,他想大哭,又想大笑,然后,他的神态化作了十分别扭的表情。
“谢谢!”入云龙轻声说道。
离枣子坡不知几十万里、几百万里、几千万里,也许根本就不能用“里”这个单位去计算,如果以光的行走速度,大概也要走几年几十几百年吧。那里是一片浩瀚的星河,也是一片光怪陆离而又沉寂的空间。
这片星域是庞大的,也是奇瑰的,远处的星光,近处的星云,还有一片诡秘的星海森林,组合成一个多层立体的无垠空域。空域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不存在方向感。如果一个人漂浮在这空域里,肯定会产生空间迷茫感。
“啊~嚏!”一个黄衫女子突然打了个喷嚏,她轻轻转身,那是个容貌绝色,倾国倾城的女子,配上那袭黄衫,宛如星河中一朵潋滟黄花。如果仔细分辨,依稀有张婶的三分模样。
“歌儿,你终于还是想我了...”女子轻轻地笑,美丽的脸颊充满了母性的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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