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支雨箭,射杀四名强盗,入云龙重伤。
不愧是破玄境高手,借天地元力,化雨为箭,此种修为,旁人望尘莫及。
秤掌柜脸色尴尬,一抹苦笑比哭还难看,手指机械拨打算盘珠,已然不成算法。
心乱则指乱,秤掌柜这盘算法一塌糊涂。
呆鹅砣伙计完全懵圈,脸色铁青,就像喉咙里咽下一只苍蝇。
六支雨箭,四死一伤,而且就在枣子坡人眼皮子底下杀人,而且还是隔着修为境界,这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牛八双目尽赤,连嘶吼的勇气都没了。
他趴在门上,从门缝看雨中惨状,他的胃开始翻滚,剧烈翻滚,然后是剧烈呕吐,陈物、胃酸、黄疸全都吐出来。吐得他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连掌柜干脆昏死过去。
秤砣客栈,雨中杀人,注定是一场悲剧。
倏倏倏。
又是三箭,三箭齐发,全部射向入云龙。来者分明就是要杀入云龙,至于其它强盗,一个也逃不掉。
原本逃出数丈的三个强盗突然一起转身,向着入云龙冲去,也向着三支雨箭扑去。
“干什么?逃命呀…”入云龙单腿跪倒地上,用一支腿勉力支撑,他的身后是吓得浑身发抖的小强盗。
没有强盗回答,三个苍龙岭强盗悍不畏死冲向雨箭,一个强盗急切喊道:“老幺,背人逃跑。”
小强盗实在是吓坏了,居然没有任何动作。
噗噗噗。
三箭三个强盗。之前是入云龙帮弟兄们挡住雨箭,现在苍龙岭的强盗要用性命去挡住射向入云龙的雨箭。这就叫~义气。
秤掌柜的眼里闪着严肃的悲哀,砣伙计还能站着,可他的大头上的耳朵已经高高地竖起。
“死了吧。”田恒露出残忍的欣赏和畏惧的崇敬。
“快逃呀!为我们报仇…”倒在血泊中的强盗瞪着小强盗。
小强盗满脸都是泪都是惊恐后的苍白,他觉得全身脱力,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可没由来的,一股求生的力量和一股仇恨的愤怒忽然让他从僵硬中活了过来。
他一把拽住入云龙,将入云龙背起,不顾一切地往后山跑。
雨势没有一点见小的态势,就在漫天满地的大雨中,一辆马车出现在雨雾中,第一眼看过去还是一个粗概的轮廓,只一眨眼,那辆马车似乎就到了秤砣客栈门前。
马车停住,所有人这才看到,车帘微动,一股强大的气流自马车中冲出,向小强盗逃去的方向射去。
气流沿途凝聚雨滴,肉眼可见,泛着光亮的雨滴迅速凝成一支雨箭。
雨箭呼啸,天地元力波动,雨水被带动,形成一股庞大的雨流,宛若流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尾巴。
前三次都是凝成三支雨箭,最后一次只有一支雨箭,可见即便是破玄境高手,动用天地元力,也是要消耗不少道炁。
此刻,天地间都是雨,而那支雨箭就像乘风破浪的艨艟斗舰,破开了雨的混沌,追击小强盗和入云龙的后背。
田恒的狞笑毫不掩饰地冲进雨中。
就在这时,无端的一声春雷,惊天动地,天光陡然为之一暗,雨中世界突然混乱,所有的雨点都搅乱在一起,所有的雨滴都混杂在一起,就在雨滴雨水急骤融合中,那支雨箭就此碎了,散了,化了。
借着这当儿,小强盗背着入云龙一跳,逃进了后山。
雨势狂然大作,完全是一座湖从天上扣下来。那马车猛烈一震,车内那破玄境高手似乎被那春雷惊动了。
春雷去,雨更加密集,田恒有些失望,有些茫然,更有些畏惧,他跳进雨中,任由大雨浸湿,躬身行礼道:
“卑职拜见提司大人。”
其它捕快不敢怠慢,排在田恒身后,一起行礼:“属下拜见提司大人。”
马车没有丝毫回应,似乎在思考,在调息。捕快们不敢退去,站在雨中,依旧躬身、抱拳、行礼。
雨太大太狂,雨风裹着雨丝都飘进大堂,打湿了砣伙计的裤脚。
“雨势太大,房间已经备好,请大人进屋休息。”
田恒恭敬地说,语气里尽是敬畏之感。
沉默。沉默总是窒息的,至少让那些捕快惴惴不安。
这时,又有两辆马车从雨中走出来,马儿打着喷嚏,说明这雨实在太大。
和前两次一样,京兆衙门通常是三车一队。这次是提司大人亲自过来,等于宣布,京兆衙门开始动手。
没有给出任何回答,提司大人的马车开始起步,三辆马车连成线,踏着一条街的青石板,向雨的深处走去。
田恒舔着自头顶帽子上流下的雨水,脸色谦卑,神态恭敬,眼里溢满了敬佩和畏惧的兴奋光彩。
秤砣客栈一战,不,严格说那不叫战斗,因为苍龙岭的强盗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那叫屠杀。
顾名思义,屠杀就是不讲道理,不要理由,凭的是力量,靠的是修为。技不如人,那就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场屠杀,来的毫无征兆,去的相当惨烈。苍龙岭的强盗七死一伤,还有一个小强盗吓破了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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