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学究曾经说过,修行界有一种极高的邪术叫做夺舍。所谓夺舍,就是修行者以神元侵入被选人的灵台,吞噬对方的意识,抢占对方识海,从而达到控制对方躯体的一种借体还魂的寄居方式。
铁老大恍然大悟,一急一慢两个老者乃是诱惑自己入局,然后伺机夺舍。
可惜铁老大醒悟得太迟,此刻对方神元驱动磅礴元力攻进自家灵台,正在大举吞噬自己的魂魄,以那性急老者的猴急性格,估计用不了多久,自家的识海就会被攻陷。
“这小子识海真小,而且还不是个修行者,晦气。”
急性老者愤愤不满,想着苦苦等候数百年,吃了多少苦,熬了多少岁月,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不想却是个凡人。
“有胜于无,你既然等不及,先出去吧,再慢慢寻找。”磨叽老者慢慢说道。
“小子身上插着几根破烂骨箭,骨箭虽破烂,射箭的却是个修行者,必定是这小子的仇家。等出去了,再抢那家伙便是了。”
急性老者看出点端倪,也打好了算盘。
“咦,有趣。”磨叽老者沉默着,似乎在观察,又似乎在聆听,他听到了一个有节奏的声音~砍柴声。
箜~
遥远而又近切的砍柴声,朴拙、沉闷、单调到了极点,偏偏这声音在此刻正正丁丁响起,让人十分不舒服。
“怎么回事?”性急老者不耐烦,那声声斧头扰乱了他的心神。
灵台识海外,画面中,铁老大固然呆若木鸡,两个老者也一动不动,仿佛完全定格。
画中无一风一水,似乎只要一点风就能吹皱画面,一粒水珠就能打湿画意。
“老头子,怎么这么别扭?”性急老者问道。
磨叽老者老头子想着说道:“小子很有趣,居然以斧头砍柴抵抗。”
就像一个极度昏迷的人,下意识地用某一个习惯动作维持一定程度的意念,从而避免彻底地沦陷。铁老大就是这般。
“可恶!”性急老者暴跳如雷,强大的神元开始席卷铁老大的识海,瞬间淹没了砍柴声。
“太小了,真的太小了。”性急老者边吞噬边抱怨。
“子头老,你太性急了,这样很不好,很不好哦。”老头子说道。
铁老大的识海有多大?和普通人没有两样。他不是修行者,道炁不聚,无极不开,当然不可能拓展识海。这么小的识海哪里容得下两位老者的强大神元,就譬如一个小杯子,装不下超过这个杯子容积无数倍的水。
所以当性急老者子头老抢先发动吞噬时,磨叽老者老头子已经落后了。
两个老怪物同时要抢一个座位,就看谁的屁股先坐上去。磨叽老者老头子落了后,自然责备性急老者子头老“不好”啦,且加上“很”,两个重复词,表达极大的不满。
“嘿嘿,老头子,你的就是我的,我抢到的也就是你抢到的,都一样。”子头老抢了先机,无比畅快。
“子头老,我的就是你的,我抢到的才是你抢到的,不一样。”老头子慢条斯理地辩论。
两条神元,一黑一白,在铁老大的识海中漫卷,所过之处,皆被覆盖。
以老头子和子头老强大的神元,吞噬铁老大的灵识,霸占他的识海,本就是轻而易举之事。眼看着铁老大整个识海即将沦陷,也就剩下差不多一滴水珠那般大小,忽然就听一声沉闷的锤击,是打铁声。
铮~
声音微弱却清晰,就好像哪家铁匠铺,在漆黑的午夜骤然发出一声铮铮打铁的铁锤声,可能并不响亮,但在寂静的夜里却穿出很远。
“谁?谁在打铁?”子头老呼喇喇大喊。
“这小子也太有趣了,有趣。”老头子不慌不忙,他有信心,就凭一把铁锤,阻挡不了被夺舍的命运。
“但是心烦意乱。”子头老焦躁不安。
“的确。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稍安勿躁,静以待之。”老头子休养好,慢条斯理地劝。
“等不及了,都等了几百年了,我不能再等了,多一天都会发疯。”子头老大呼小叫,神元铺开,若一头凶猛的怪兽就要吞噬最后那颗水珠。
当~
又是一声,仿佛铁锤砸在烧红的生铁上,溅飞无数火星。
“臭小子你在干什么!”子头老惊慌大怒。
神元最大的天敌正是火,哪怕只是一点火星,都能烧灼神元。子头老猝不及防,吃了一个小亏。
“有趣,当真有趣。”老头子说是有趣,语气一点都不淡定从容。
“老头子,你还取笑?”子头老怒不可遏,“臭小子,我要吞噬了你。”
强大的神元犹如黑云压顶,又似怪兽扑食,子头老拼着神元有可能被烧伤的风险,也要一举占领铁老大的识海。
无论铁老大的大铁锤有多大威力,毕竟他不是修行者,根本无法抵挡修行者以神元攻击识海。夺舍,这本身就是极高深的修行功法。
所以,铁老大即便在下意识里抵抗,也终究要被夺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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