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山道弯弯。正是莫道下岭便无难,赚得行人空喜欢。政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众学生抬头望去,不由得喊声“苦也”。
山江郡在山外,枣子坡在山内,从枣子坡去往山江郡,就得穿越大幕山脉。
幸好山谷中有十来户人家,青瓦白墙,点缀在青翠绿林间。原来是一座小村,村中建有驿站,方便往来官差。众学生又是一声欢呼,待走进小村,却傻了眼。
村庄废弃,阒无一人。
看着天色渐晚,暮色渐沉。白玉葭不敢再行赶路,就吩咐众学生打扫几户人家,先行就宿。
水缸也还有半缸水,可众学生不会烧火做饭,还是东李子勉强升起一灶火,烧了点热水。
众学生就着热水吃了身上带着的干粮,也不洗漱,就着床铺正要和衣躺下。
“真是有缘呀。”被大虫吓得屁滚尿流的壮汉居然领着手下的大汉也来到了小村庄。
众学生激灵哆嗦,叫声苦,真是阴魂不散,越不想碰到偏偏越是找上门,那些恶汉比杀虎口的大虫还恶。
白玉葭的粉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孔聚财跑到白玉葭的身边,啜着裂口的嘴唇道:“他要再敢欺负大学姐,我,我跟他们拼了。”
“哼,就凭你?”壮汉瞪眼孔聚财,忽地咧嘴坏笑,“小胖子你过来,爬在地上喊几声猪叫,老子就放过你。”
孔聚财脸色大变,咕嘟道:“士、可杀、不可辱。”
“还有你,小白脸,过来,给老子把鞋子脱了,再打一盆热水,把老子脚洗了,老子也放过你。”壮汉指着刘静定。
刘静定脸色阴晴,不好看,沉默片刻,走向壮汉。
白玉葭浑身发抖,猛一转身,走进屋里,哐当一声将门关上。
知味学堂的学生虽多,但一来年龄都不大,二来平日里只读圣贤书,哪里有缚鸡之力,眼睁睁地看着被恶人欺负,却毫无还手之力。
“小娘们脾气还挺大,老子这会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兄弟们,都去找找,看有没有吃的。嘿嘿,今晚老子就守着这个院门。”壮汉颐指气使,好不威风。
大汉们找了一圈,将小村庄翻了个遍,哪里有吃的。壮汉盯着刘静定,刘静定心中发毛,不待壮汉开口,先自投降。
“学生这里还有些干粮,好汉要是不嫌弃,将就着用些。”他先拿出自己的干粮,又对众学生使个眼色,“各位同学,若是还有干粮就都拿出来吧。”
众学生敢怒不敢言,无奈地拿出自身携带的干粮,孔聚财从布袋一点一点往外掏,壮汉喊一声,一个大汉走上前,一把抢过孔聚财的布袋。
“不错,香辣鸡腿,很好。老子要吃饭了,你们都回屋睡去吧。”壮汉大发善心,挥挥手。
众学生哪里还敢滞留,纷纷走出院落,寻找其他房屋。
壮汉指着孔聚财道:“死胖子,你还不滚?”
孔聚财瞅一眼白玉葭的里屋,想说什么,破嘴唇被晚风一吹,似乎又开始痛起来。
“你,也滚。”壮汉又对刘静定摆手。
刘静定点头弯腰,使个眼色,要孔聚财跟他一起走出院子。
孔聚财没有理会刘静定,而是坚定地走到白玉葭的房门前,像一尊胖弥勒站定。
山谷幽深,山峰挺拔,天上的月光惨淡地滴落下来,筛子一般。小村庄就显得明明暗暗,斑驳不堪。
门外壮汉一伙在大声喧哗,屋里白玉葭浑身发抖。
这里不是知味学堂,白玉葭也不是众学生敬重的大学姐。白天在杀虎亭内白玉葭就差点坏在壮汉的手上,好不容易逃脱魔爪,不想猛虎才去,恶狼又至。
白玉葭不敢点亮油灯,躲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握紧一把剪刀。她先前进屋时找到这把剪刀就藏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刘静定明哲保身,遇到大难时,以往的甜言蜜语一个字都不剩倒进肚子里。孔聚财倒是有点骨气,可是根本是螳臂当车。铁心歌~
知味学堂中,除了白老夫子,铁心歌才是白玉葭最信任的人,那个在枣子坡掀起无数风云的铁老大,一定会有办法对付眼前这些恶汉。
可是花马湖畔,为什么就不多等他一会?孔聚财要返回去找他自己为什么不支持?白玉葭觉得心里好乱,好乱。
油灯灯芯跳了一下,原本微弱的灯光就更加昏暗,然后就熄灭了。
屋子里一团漆黑,白玉葭不敢动,她的眼瞳中一会儿闪过刘静定的影子,一会儿掠过铁心歌的微笑。但她知道,今夜这两个人都不会靠近她,保护她。
白玉葭心情暗淡时,就听门外淫邪不堪的高喊:“匡老大,吃饱喝足,该入洞房了。”
“你们这般泼皮,”壮汉匡大笑骂,“等老子爽完了,看你们哪个顺眼就赏给哪个。”
“多谢匡老大!嘻嘻。”
脚步声踩在地上发出咚咚声,匡大离门越来越近。白玉葭的一颗心乱跳,握住剪刀的双手微微颤抖。
“你这恶汉不能进去。”孔聚财歇斯底里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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