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挡不住了吗?
铁心歌还有一个保命的手段,王继之送的隐身符还在身上,只要催动隐身符,就可以逃避恶鬼猛烈一击。但铁心歌身后的众学生就成了恶鬼的盘中餐,那里有大学姐白玉葭。
不是没犹豫,方才铁心歌余光扫过众学生,看到的是一双双无神恐惧充满死亡恐怖的眼神。
希望,假如连一星点希望都不复存在,那么,人必将失去所有求生的勇气。
没爹没娘的铁心歌在枣子坡生活了十五年,虽然这般知味学堂的同学从小就瞧不起他,一直称呼他“二愣子”,一直想尽各种方式捉弄他,但也仅此而已。
当他第一次从坎儿岛返回时,这些同窗不是和他一起并肩打过东魆岛的贼秃驴,打过京兆衙门的捕快吗?枣子坡就是铁老大的家,生活在枣子坡上的人就是他铁心歌的亲人。
所以铁心歌不退,他就那么垂着折断的左手,挺起胸膛,抬起倔强的下巴,朝吃心鬼冷冷的笑。
他还有一枚枣核。
鬼影已在半途。便在这时,静夜里一声鸡啼,清脆而高亢,在寂寂的夜显得尤为清晰动人。
啼叫牵出一道晨曦,自东方破空而出,映亮了云霞山峦。
吃心鬼怪叫,急急后撤,鬼影隐入黑暗中。黑暗里但听狂躁鬼嚎数声,那是有多大的屈辱和不甘。
苍茫远山中几声狼嚎刺破黑夜,暴戾狂怒,似乎和恶鬼遥相呼应。
铁心歌站着没动,任由晨风吹拂。似乎不敢相信死里逃生的奇迹,知味学堂一干学生也在风中静默。
再过片刻,天光渐亮。众人才看清那触目惊心的惨景。白玉葭嗓子发涩,一阵呕吐。最后清点人数,知味学堂竟然无一人被恶鬼吃心,死的都是那些恶汉。
“这恶人怎么办?”好久众学生慢慢缓过气来,孔聚财指着地上的壮汉匡大问道。
白玉葭摇摇头,历经这么多事,特别是绝处逢生,白玉葭早已身心俱疲,再也没有往日大学姐的指挥若定。
“先绑了。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这里。”铁心歌道。
此刻他的左手手臂绑上两块夹板,自枣子林双腿折断后,铁心歌无师自通,自学成才。
一行人早就没了主意,听铁心歌这么一说,附和一片。大家整理行囊,背上箱箧,鱼贯出了那村落。
此时虽天明,但山间雾气弥漫,视线极为有限。
众人在山中高一脚低一脚,也不知走了多久,待骄阳升起,雾气散去,四下里一看,却是群山环抱,蔚然深秀,不觉傻了眼。
方才急忙逃跑,又遇山雾,于山中行走,却是迷了路。
“铁老大,这可怎么办?”孔聚财所有的信任都寄托在铁心歌身上。
“我来问问那个恶汉。”铁心歌朝东李子挥手,东李子就押过那恶汉。
恶汉被捆绑着像一本线装书,故意紧闭双眼。
铁心歌摇摇头,将绳头理出,再仔细捆扎一遍,故意在恶汉的血肉骨头处磨损数下,那恶汉痛的发一头大汗,睁开眼,忍不住破口大骂:“哎哟,痛死老子了,你个小杂种,老子……”
“你骂,再骂。”铁心歌晃荡手中黑漆漆的砍柴斧。
“不…骂。”恶汉的鼻头被刀尖摩挲,刀上寒意自鼻头传到心房,阵阵发颤。
“说吧。”铁心歌将砍柴斧慢慢往上移,恶汉的瞳孔里就放大了那道寒光。
隔着不远,刘静定冷冷地斜眼,静静地竖起耳朵,几乎一字不漏地装下恶汉的话。
太阳爬到山顶上,知味学堂一行人走在蜿蜒崎岖的山道上。
大幕山群峰连绵,这般学生乃是第一次出门,经历花马湖水怪翻船和小山村恶鬼吃心的遭遇,神智都有些迷乱。好在有恶汉带路,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前后紧跟着。
“大学姐,这山路太难走了,你累不累?”孔聚财汗水淌满肉脸,又被山风吹干,脸色就红一绺黑一绺。
白玉葭轻轻蹙眉,眼光不自觉投向铁心歌。
铁心歌笑道:“大学姐,放心,我们一定可以走出这里。”
“铁、铁老大,我不信任你。别以为你不知用什么妖邪手段迷惑了那恶鬼,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得。要不是天亮了,你早被恶鬼吃了。你先让我们迷路,现在又让这恶汉带路,我怀疑你是不是别有用心。”刘静定突然阴测测地说。
众人愕然一怔,心想这等话刘静定也能想得出来
孔聚财讥讽道:“哟,方才当着恶鬼时没见你这么多屁话,即便是这恶汉逞凶时,你也没放一个屁,这时倒显出你的口才呐。”
“孔聚财,你~”刘静定脸色发黑,张嘴欲辩,却冷哼一声,环顾左右道,“莫说我没有提醒,若是那恶汉心怀叵测,那便是铁老大的阴谋。”
“刘静定,你也真够无耻的。”孔聚财肥脸飞动着愤怒和不屑。
白玉葭情绪并不低落,只是声音嘶哑,凝眉望向铁心歌,说道:“心歌,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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