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他真的死了。”
“哦。”
“他摔下谷底,骨头头碎了,头脸也碎了,好像还中了毒…”胜小弩觉得心情又不好了。
“可能不是他。”磨刀石发出磨箭的响声,胜铁弓很专注。
“是他,还穿着那破烂的校服。”
“那也未必一定是他。好啦,你过来,听哥哥说,哥哥有事要办,明天就让人送你回城。”
“哥哥不回城我也不回。”胜小弩望着胜铁弓,胜铁弓的眼神很柔和。
“听话,先回城,我过段时间也回城,院子里的秋菊也要开了。”
铁心歌在宝界寺没有找到那个神秘的傩壘头,当然也无法最终证实傩壘头就是白山西门,白山西门就是被宝界寺和尚控制的傩壘头。
趁着宝界寺一派混乱,铁心歌溜出寺外。
辨了方向,一路向山江郡行去。腰带里盘缠还有些,便在城外一个庄子换件农家衣服,又买了顶斗笠戴上,打远一看,可不是个地道的农家小子。
在山江郡他是犯人,也是死人。死人是不能抛头露面的。
山江郡没几个人认识他铁心歌,但为避免麻烦,铁心歌还是把自己藏在斗笠下。
进了山江郡,拐弯抹角打听,终于知道知味学堂众学生住在九衢客栈。
不好贸然进去,铁心歌在远处观察。
九衢客栈有人进进出出,却没看见知味学堂的人。还在奇怪,算算日子,马上想明白。今科秋试即将开考,众人可都忙着备考吧。
正想要不要进去,忽听一串张扬脚步声,三名大汉从街头走出,直奔九衢客栈。打头那恶汉正是匡片。
匡片进了客栈,余下两名恶奴守在门外。过了好一会,匡片和刘静定双双走出客栈。
没有跟踪匡片和刘静定,铁心歌从容走进客栈。临近秋试,客栈住满了赶考的各地学生。店家看铁心歌还以为是哪个学生的书童,也就没在意。
铁心歌瞟了一眼柜台后的房间牌,见二楼西边厢房标注知味学堂,当下心里有了数。
上了二楼,去西厢房,正巧一间房门半开,铁心歌压低嗓子道:“有人托封信转交东李子,请问在哪间?”
内里人回答:“西边靠最里那间。”
铁心歌敲开门,走进房间,关上门,摘下斗笠,东李子抢头一眼没认出,再仔细看,差点没吓死过去。
“铁老大,铁心歌,你是人是鬼?”
被恶鬼吓怕了,东李子有些发颤。
“还没死。”铁心歌干脆坐下。
“那毒药……”东李子赶紧捂住嘴,可惜话已说出口。
“你也想我死?”
铁心歌盯着东李子,猪肚眼中含着杀机。
“不不不,”东李子连连摆手,“我怕呀……”
刘静定家大业大,东李子还有求于他,更严重的是这里是山江郡,山江郡有个得罪不起的匡少。是以心中虽不平,但也只有受他刘静定随意摆布。
“我只想知道大学姐的死因。”
铁心歌严肃地看着东李子,眼光如杀人的利剑。那日送酒菜进牢房,东李子在地上慌乱地划了一个“勿”字,又悄悄擦去。铁心歌是看在眼里,这也是他来找东李子的原因。
“我…不知道呀…”东李子神态痛苦,双手抱头,半蹲着,“你别逼我,我真的不能……”
铁心歌起身,冷肃道:“如果你还是知味学堂的学生,你就不应该让大学姐九泉之下还要蒙受不白之冤而不能瞑目。”
东李子掩面低声痛哭。
铁心歌道:“你看着,我会让山江郡还大学姐一个清白,我要让大学姐沉冤昭雪,我会让所有的恶人罪有应得。”
东李子在铁心歌踏出门的一刻,终于再次开口:“匡少要刘静定考试时帮他作弊,刘静定让人将他抄好的夹带送给匡少。”
铁心歌在门口停留了片刻,沉默后说道:
“很好。”
好什么,东李子不知道。铁心歌也不继续逼迫东李子,既然东李子有为难之处,逼他只会适得其反。.nsh. 但东李子的态度至少证实了一件事:大学姐是被匡少和刘静定逼死的。
血债血偿。
出了九衢客栈,转过两条街,站在街尾,看远处的忘情楼,似乎听到楼里匡少和刘静定淫风荡语,铁心歌猪肚眼皮微微颤抖。
打六岁进知味学堂,酸甜苦辣,冷暖自知。
可知味学堂是另一种形态的家,家长是个老胡子的夫子,不太管事,脾气大,心肠却好。
管事的是比他大两岁的大学姐,本该是待在闺房中的白玉葭,却要抛头露面,担负起学堂的诸多事务。可现在,这个大学姐没了。
再也没有人在学堂高亢呵斥了,再也没有人对他指手画脚重罚轻惩了,再也没有人和他温言细语问长问短了……
“大学姐,我铁心歌说过的话,就一定要做到。”
铁心歌发下誓言,右手拳头握得很紧,很紧。
“咦,这不是老姚家的小妹吗?姚小妹,来来来,陪你家匡大爷玩玩。”
街尾处摇摇晃晃跌跌撞撞闪出一个大汉,满口的污言秽语,正是匡片,轻薄挨着墙角根的一名少女。
少女的脸吓得失色。
“来呀,哟哟哟,都要出阁了,还这么害羞,好好好,匡大爷我就喜欢你这害羞的模样……”
匡片伸手去摸姚小妹的脸蛋,姚小妹脸蛋往后靠,靠在墙壁上就再也动不了。
“好看,真香……”匡片的鼻子凑过去。
砰——
后脑勺挨了轰天锤一记闷响,匡片后脑凹进一个锤头,软绵绵地倒下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