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湖郡大牢阴暗潮湿,幽深恐怖处传出低低的抽泣。
刘静定独自关押在一间牢房,享受当初铁心歌的待遇。
巧的很,是同一间牢房。当初刘静定假意探望铁心歌实则是要他的命时,是何等的奚落,像看一条死狗一样。
真是造化弄人,时过境迁。
刘静定阴沉沉地蜷缩在角落。他的情绪低沉到极点,整个心房全被阴郁的雾霾笼罩。
他是枣子坡御史台刘府的嫡长孙,是全家族的希望。刘家为他付出了无数的资源,甚至当初刘老太爷都暗中与山江郡匡家做了一些有损家族利益有害枣子坡宁静生活的交易。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他刘静定?
如果不是为了白玉葭,他刘静定会将孔聚财推下悬崖?如果不是孔聚财,他刘静定会栽赃诬陷铁心歌?如果不是为了秋试,他刘静定会结交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匡少旅?如果不是为博取功名,他刘静定会落得如此下场?
一千个为什么,如同一千匹野马从心头掠过,马蹄声声,踏碎所有的希望与梦想。
与他隔着墙的是知味学堂众学生,东李子等学生比他好,至少是在一起。
“呜呜,我们是被冤枉的,我们又没参与舞弊,为什么被关押?”学生们委屈得不行。
“这不合理,也不合国法,没证据凭什么关押我们?我们还要参加秋试。”
东李子没有接话,而是孤独地坐在一边。
刘静定舞弊案或多或少跟他有瓜葛,若不是他告诉铁心歌刘静定与匡少旅的秘密,若不是他提供黄敬一生病的消息,他们这些人又怎会落到这等田地?此刻,他们应该是在贡院里考取功名的。
但另一面铁心歌又说的有道理,恶人逍遥法外,大学姐死不瞑目呀。
东李子双手抱头,痛苦地挣扎。
“你们,都是一帮废物。”斜对面阴暗中响起匡少旅的怒骂。
“想要老子死,哼哼,什么别天恩,什么韩祭酒,你们以为我匡家好欺负?哈哈,我要你们看着,怎样去死。”
匡少旅歇斯底里的怪叫怪笑,听得知味学堂那些个学生心中发怵。
“匡少旅你还不闭嘴!乱喊乱叫,当心老子割了你的舌头。”狱卒被他吵醒,恶狠狠地警告。
“割舌头?呵呵,老子还要割你的肉,吸你的血,吃你的心。”
匡少旅失心发狂一般大声吼。打从娘胎出生,他匡少旅就是匡家的命根,哪里受过这等罪?
“匡少旅……”
狱卒的声音戛然而止。
昏暗阴冷的牢房走廊里起了一股莫名的阴风,这股阴风凄神寒骨,瘆人心脾,让人牙齿打颤,浑身瑟瑟发抖。
然后所有人的眸子里映着狱卒缓缓倒下的影像,影像中狱卒的前胸空了一个洞,洞口汩汩流着血水。所有的颜色都是灰暗的,唯有胸口这个洞是红的。
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都是死的。
当一个青面獠牙的鬼影子霍然现身时,牢房中所有人都发疯似地狂叫发疯似地后退,恨不得后背的冰冷的墙壁开一扇大门。
但所有人都绝望了。生的大门没有打开,死的恶鬼却降临了。
砰~轰~
恶鬼暴力,一爪拆散木栅栏,凶残的鬼眼四处扫荡,似乎要分辨哪一颗心更好吃更滋补。
刘静定从震惊中逃出牢房,但恶鬼挡住去路。刘静定一步步后退,退进知味学堂众学生那间牢房。
“哈哈,跟我作对,吃了你们的心!”匡少双眼通红,几乎癫狂。
吃心鬼好像听得懂匡少的话,鬼耳朵高高竖起。
“匡少,是我,刘静定呀,叫他不要吃我~”刘静定冲对面牢房中的匡少旅哀求。
“吃,全都吃了~”
匡少旅丧心病狂,挥舞拳头,张牙舞爪,疯狂大叫。
恶鬼猛然扑上,鬼爪子伸向刘静定。刘静定慌乱中双手乱抓,居然抓到一处衣角,也不管是谁,将那人猛地推到身前。
那被刘静定推到前面的是东李子,东李子眼见鬼爪触及胸口,惊慌失措中根本来不及躲避,千钧一发之际,身体好像被人撞开,也就差那么一点点,鬼爪子自心房旁穿过,东李子一阵剧痛,几乎昏阙。
鬼爪没有抓到东李子人心,只抓碎了东李子一条胳膊。但鬼爪震伤了心脏,东李子跌落墙角,大口大口地吐血。
嗷~
恶鬼一声沉闷低吼,退了数步,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一条小腿居然被斧头斫断,膝盖下,整整齐齐,像劈开的木柴。
这一下突然变故,所有人都惊呆了,连恶鬼都骇然镇住。无影无踪的一斧,悄无声息地砍断恶鬼一条小腿,居然连斧影都没看见,这不是活见鬼啦。
“刘静定,你~”东李子大口吐血,大口喘气。
“你,你不死就是我死……”刘静定惊魂未定,恶狠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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