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黑猫窜出,从滕舞后背跳去,滕舞下意识的避让,黑猫的猫爪还在在滕舞的手背上抓出两道血痕。
滕舞吃痛,铁弓在手,弦上扣箭,依然对准金身菩萨。
“滕舞,不得无礼!”夫人轻声斥道。
“是,夫人。”滕舞收弓。再抬头看金身菩萨,却又没有任何变化。
又一日。
“大师,府主近日总是头疼头晕,请算一卦。”夫人跪在金身菩萨像前。
画眉僧看着夫人,一手数着佛珠,一手掐算,嘴中念念有词。
“上坎下震,五十二卦,雷惊百里,重山关锁,夫人,此乃大凶卦!”画眉僧面色凝重。
“啊…”夫人一声轻愕,脸现惊恐。
“无妨,虽有凶险,并非不可化解。”
“有劳大师!如何化解,但凭大师吩咐。”
“须开道场做法,只是……”画眉僧有些迟疑。
“只是……”夫人抬头。
“做法须在郡府开设道场,且在府主熟睡之际。引惊雷去百里,化重山解关锁,如此,方可消灾去凶。今夜子时,天圆地方,正是做法之时。”
夫人点头:“全仗大师渡劫。”
画眉僧自袖口内掏出一张符,符上画有红色的符文,交于夫人,嘱咐道:“施主,城中闹鬼,府中难免不安。这一道镇邪符你拿去,待府主熟睡时以此符贴于额头,可助府主引惊雷化重山。”
画眉僧递过镇尸符,夫人接过。
将夫人送出无二寺,画眉僧阴阴淫笑,笑声有说不出的邪恶,向黑猫招手:“来,过来,你有活儿干了。”
画面就此浅浅淡淡消失了。
“镇尸符?”
铁心歌喃喃道,他和符箓门王继之有一面之缘,却未曾听王继之提起,或许祈年峰谷的符师根本就瞧不上这种下三滥的玩意。
“如果没猜错,这道符纸是用来对付府主别天恩的。好邪恶!”铁心歌有些愤怒,也有些怅然。
这种情绪很微妙,说不上是好是坏。于是挥手处,铿的一响,却是杀猪刀打在泥胎菩萨上。
画面晃动,如水中涟漪,碎碎地散去。
铁心歌肃然一惊,画眉僧开始下手,借夫人之手对付别天恩。
似乎我阻止不了这个阴谋。铁心歌并不懊恼,以目前而论,他的确无能为力,但他的猪肚眼却异常地明亮。
处心积虑等待十六年,为的就是这点屁事?铁心歌年龄不大,少年的心性甚至还有点顽皮,对男女之间的情事懵懵懂懂,是以才会觉得是一点屁事。
好像没这么简单。如果只是暗算别天恩,霸占夫人,何必等候十六年?别天恩只是其中的一个添头,真正的阴谋是什么?
铁心歌缓缓摇头,磨盘小千世界的十六年光阴让他看到了许多不曾经历过的人事,也增长了许多在枣子坡从未见识过的阅历。
他手中刀没停,一颗心思却陷入了沉思。他知道他已经快接近现在的时间了,且马上要追上并重合,但他还没有找到破解磨盘小千世界的办法,会不会有可能他超过现在,先行去了未来?这真是个奇怪的思考。
欻~
当他从沉思中清醒时,耳畔传来一声微弱的声响,像撕纸的脆响,那声音从金身菩萨上传出。
杨一摸被画眉僧震破心神,心神受损,元气大泄,杨一摸变成了傻子。
准确说来,杨一摸只是心神被蒙上厚厚的黏膜,暂时忘记了自己是谁。
但有一点没忘,他接收公差秦勤的命令,w.ukanshuo前来无二寺捉拿黑猫。
当所有的记忆全都忘掉后,唯独这号事就像烙印一般鲜明地挂在胸前。
他还记得他原本已经抓住了那只黑猫,一只会写字的黑猫,一只自以为是的黑猫,一只给他脸色看的黑猫,应该就是郡府里要抓的那只猫啦。
他的左手已经牢牢地拽住黑猫的尾巴,右手拇指、食指、中指狠狠扣住黑猫的细长的脖子,那只犯罪的黑猫再也难以逃脱了。
忽地一声大吼,如佛喧净化,杨一摸心神一个恍惚,婴宁一声,黑猫趁势逃脱,一跃而上金身菩萨的肩膀上,怨恨恶毒地盯着杨一摸,还发出凶残的嘶叫。
只看了一眼,杨一摸就被画眉僧震飞寺外,变成傻子。
九月十八,画眉僧前往忘情楼参加辩会,傻子杨一摸在西城游荡了好多天,又念念不忘地跨进无二寺。
“畜生,你还逃得掉?”
杨一摸似乎看见黑猫在金身菩萨上蹦来跳去,兴奋而愤怒的冲上去,左手拿尾巴,右手扣脖子,动作迅猛,出手凌厉,只听欻的一声,杨一摸刮跑了金身菩萨一层薄薄的金粉。
“你还想逃?看招!”
欻欻欻。
杨一摸的愤怒被彻底点爆了,毫不犹豫绝不退缩地开始他捉猫的使命。
欻欻欻。
金身菩萨上的金粉开始一点一抓痕的刮落。
杨一摸的兴奋与愤怒交织着,最后愤怒慢慢褪去,兴奋充溢着他的脸颊、脖子、胸膛,他仿佛看见一只巨大的黑猫在他的手爪下毛飞皮开。
真的好兴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