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天恩的心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去,于是他胸口处的肌肉更加红艳,急骤蠕动,触目惊心。
蓝月沉思半响,缓缓走近那床头,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墨玉枕头,他的手慢慢伸出,向那墨玉枕头触摸去。
忽然,蓝月停止了动作,他的耳朵细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他的身子开始后退,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卧室将他推了出去。
蓝月在离开卧室的一刻,目光又落在床底下,床底下摆放着一双鞋子,布鞋也是僧鞋。
蓝月的心一沉,整个脸都蓝了,真像一面蓝色的月盘。
别天恩的心也一沉,他知道这次的希望破灭了。但他不灰心,既然蓝师兄发现了端倪,就一定会再次探究那个墨玉枕头。
“大师…他焚身渡厄…”
门口一晃,夫人失魂落魄般进了卧室,似有些魂不守舍,她的目光也落在那个墨玉枕头上。
夫人将墨玉枕头抱在胸口,似乎那不是一个枕头,而是一个人,一个心爱的人,一个让她无法摆脱的恶魔。
然后,她做出了让别天恩无比震惊的举动。
别天恩瞪大了眼珠,他根本不相信他的夫人、懿容公主竟然将上衣脱去,露出光洁的后背,那后背上一条紫凤栩栩如生,竟是要飞出。
夫人的慈祥眉目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狰狞面目,她的眼眶凹进去了,她的鼻子嘴巴往前突出,形成一个尖喙,夫人要化为一只紫凤。
“哕~”
夫人尖叫一声,气息急促而高亢,她的面目不停地变换,在人面和鸟嘴之间变来换去,然后又是一声低低的哀鸣,夫人换回了人脸,无力地躺在床上。
“那个人不是别师弟。”山丘叟夹在人群中,伪装成普通百姓。他本来就是藏身市井之中,几乎和平头百姓没有什么区别。
别天恩骑在高头大马上,全身甲胄将他包裹着严严实实,即便有一点点纰漏,也不至于引起人们的怀疑。
但不论他怎么伪装,山丘叟还是一眼看出,那个人不是别师弟。
“那家伙究竟是谁?还是别师弟的替身?”山丘叟也有点糊涂。
别师弟向来有大志,几个师兄弟中,只有别师弟留恋红尘,贪图富贵,踏进人间,做官做驸马。
从马上那个假别天恩假传皇上驾崩消息开始,一场造反实质上发生了。
以别师弟的性格和志向,山丘叟不确定这一切是不是别师弟的谋略策划,所以他既不上前追问别师弟的下落,也不揭穿那个假别天恩的阴谋。
他在等,等一个相对明白的时机。
事实上,山丘叟比蓝月更早进入山江郡,不是他的脚程更快,而是他距离山江郡最近。
进了城,他没有像蓝月那样直接进入郡府寻找线索,而是混在人群中静静地观察局势。
“别师弟暂时无虞。”山丘叟卦了一卦,几个师兄弟中,山丘叟的计算最准。
算出别师弟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山丘叟反而不急不躁。
五层楼内应该藏有一个重要人物,山丘叟隐隐猜到了什么,但他不敢确定,准确说,他不敢确定别师弟是否真要造反。 w.uukansho
当年师兄弟几个一起学艺修炼,其它几位师兄弟俱是苦心修炼,提升修为,唯有别师弟喜欢安邦治国权谋之术,平日里摆来摆去也是那些行军布阵的战法,这对于修行者来说,简直是浪费时间。
当然人各有志,别师弟向往人间,立志要做那呼风唤雨的权臣未必就是坏事。师兄弟几人从小到大,情深义重,接到别师弟火急信号,这才急匆匆赶来。
“蓝师弟尚在郡府中,也不知有无重要线索,领杉师妹也快到了吧。”山丘叟思忖着。
非常奇怪的是,从接到竹鼠传信后,他一路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到了山江郡,却突然发现别师弟失踪了。
“弄个假的,别师弟到底想要做什么?”山丘叟根本看不懂别师弟的意图。
如果他知道别天恩被禁锢在墨玉枕头的小千世界里,他一定不会再像现在这般气定神闲冷静旁观。
五层楼里有高人,一层楼那把剑气颇有纵横捭阖的气势,五层楼内那那道古琴之声也是颇具实力,山丘叟自忖他绝无把握能胜过这两个人。
此刻一层楼被北刈守得死死的,就像一堵墙堵住大门洞,没有人能够冲进去。
忘情楼楼顶也是打杀一片,两个年轻人,一个黄衫,一个水清色,正在和一具尸傀大战。
如果别师弟真的要造反,师兄我究竟该怎么做?山丘叟有些苦恼,一时之间,倒是不想有所作为。
或许蓝月师弟有所发现吧。山丘叟这么想着,就看见从远处射过来两道身影,方向就是郡府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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