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瞭走进卧房。
唐家子弟似乎都有某种奇异功能,这也是唐家骄傲的地方。
唐瞭从走进房间开始,眼睛就迅速地扫描,从屏风到梳妆台再到床榻,和蓝月一样,唐瞭的眼睛就盯在墨玉头枕上。
墨玉头枕中的别天恩同样的盯着唐瞭。他的内心又有一阵狂喜,可是一瞬间又冰冷到湖底。他知道自己和唐瞭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连蓝师兄都无法发现一个秘密,唐家老幺又怎会发现呐。
但突然,别天恩想笑,特别想笑,因为他忽然发觉,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般的信任和信赖唐家。唐大钺、唐缇、唐瞭,这些人就是他的希望。
唐瞭盯着墨玉头枕很长时间,他甚至走近床头,伸手探视墨玉头枕,但显然,唐瞭并没有发现什么,他的脸上的表情有点失望。
“总感觉哪里不对……”唐瞭轻声说道。别天恩是能听到这句话的,可他无法帮助唐瞭解惑。
“夫人不像夫人了……”唐瞭的眼光从墨玉头枕上移开,似乎不甘心,又看了一眼。
“唐缇的意思是府主手指打出的是乱码,府主也不像府主了……”
唐瞭的每句话落在别天恩的耳朵里,别天恩的信心又增加了一分。
唐瞭发现夫人的异样,唐缇发现画眉僧的异样,唐大钺一定能明白那道虎符的含义。
别天恩这样想,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这些天,他已被绝望麻木了灵魂,哪怕他有着无比的仇恨,他现在最需要的是重新燃起希望。
现在,唐瞭给他带来了希望,这希望能够让他重新走出墨玉头枕,走在世人的面前吗?他的心忽地又暗淡下去。
唐瞭应该没有获得他想获得的东西,带着失望和疑惑离开。唐瞭出了卧房,绕了几个廊道,轻车熟路,最终出现在滕舞的房间。
滕舞依然昏迷,都过了这么多天,该用的药也都用了,如果还不能苏醒,那就真的再也无法醒过来。
滕舞真的要变成活死人吗?
唐瞭痛楚的想,怜悯的盯着滕舞的脸。滕舞的脸真的好看,秀气的瓜子脸完全就是女孩的脸颊。
“你说等你青丝齐腰了就嫁给我,你说你的世界在马上在铁弓里,可今天你却躺在床上,你又食言了。”唐瞭眼里算是泪水。
别人看不出滕舞的身份,唐瞭的心中却永远储存着滕舞长发飘飘的倩影。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唐瞭和滕舞本是亲密的恋人。
滕舞自小就不爱红装爱武装,也正因如此,别天恩才让滕舞作了夫人的亲兵首领。
唐瞭眼里充满苦涩的泪水时,滕舞的眼皮细不可察的颤动了一下。唐瞭沉浸在悲伤之中,以他敏感的眼睛,居然没有发觉。
“滕舞,如果你永远不醒来,等山江郡大事一了,我陪你一起沉睡,你听着,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的。”
泪水开始往下滴落,滴到被子上。唐瞭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没用的,不该弄湿你的被子。”
他伸手去掸被子上的泪水,被子一角滑开,滕舞的手露出来。唐瞭朦胧的眼光由发散重新聚焦。
滕舞的手紧握着,一条精美的丝绦缠绕着手指,掌心收紧,似乎握着一个极其珍贵的宝物。
唐瞭的眼光开始明亮。
滕冲提着铁槊冲进无二寺。身后跟着两百铁军,铁军重铠重甲,在和尸傀厮杀中多少能护住心脉。
然后滕冲看到不可思议的滑稽的一幕:杨一摸上蹿下跳,作出各种捕捉的动作,嘴里不停呵斥:“你这个畜生,看你往哪里逃。”
歘歘歘。
他身手矫健,十指如爪,金身菩萨上的金粉在他利爪之下,纷纷簌簌。
但滕冲不觉得滑稽,山江郡非常时期,什么怪事都可以发生,一个破落户跟一尊泥胎撒野,也没什么奇怪。
只是奇怪的是,金身菩萨身上每掉下一沟一壑的金粉,菩萨的面色就增加一份难看,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滕冲横槊身前,静默如山。府主交代滕冲驻守西城,尤其严防无二寺,看来这无二寺果然有问题。
将军如山,铁军如石。山韧石坚,是为铁军。山江郡东大营以重甲军著称、西大营以铁军著称,乃帝国之精锐。
喵~
一声惊怒的猫叫,一道黑影似乎要从金身菩萨上飞离,快如闪电。
“畜生,还能逃?”
杨一摸横向移动,死死堵住黑猫逃离的线路,左手在前,右手在后,正是标准的拿猫姿势。
没人捉猫能捉到杨一摸的高度,这是天生的本能。没有猫能逃过杨一摸的手,这也是一种遇到天敌的必然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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