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冲的铁槊越打越急,金身菩萨开始出现裂痕,裂痕是在杨一摸的裂纹基础上破裂的,估计再砸上几下,金身菩萨就会破开。到那时,黑猫还往哪里逃?
忽地一件袈裟凭空出现,袈裟是土黄色,面料绣了数条暗纹,暗纹波动,袈裟就罩住铁槊。
铁槊是精铁所铸,刚硬无比。袈裟乃上好蚕丝织成,柔软蓬松。铁槊击打在袈裟上,就像打在棉花糖上。
滕冲抬眼,眼前一人,身材矮小,比自己短了一个头。长相不敢恭维,肉墩墩的脸,横看竖看都是凶残。偏偏脸颊描了两朵胭脂花帖,唇上还有一点口红。
一个凶巴巴怪兮兮的和尚。
“你亵渎神灵,佛祖会怪罪的。”
凶恶的和尚说话却细声细气,像个女人,没有一点残暴的口气。
“你又是什么货色?”
滕冲感觉不好,眼前的和尚不男不女,还带着一股子骚味。
“哟,你说话不好听,什么叫货色,奴家宫捌。”宫捌没有隐晦,直接报了大名。
“宫捌?东边来的?”滕冲皱眉,挑眼,撅鼻。
“还不错,有眼光。”宫捌笑嘻嘻,媚眼如丝。
“身材魁梧,气宇轩昂,我看你与我佛有缘,不如就皈依我佛,做我袈裟下的风流鬼,就不知那活儿如何……”
呕~
滕冲差点呕吐,强制压下胃酸,双臂振奋,怒吼一声:“东魆矬子受死!”
铁槊搅动袈裟,没头没脸砸向宫捌。
“你这人真没趣,说动手就动手。”宫捌跳开一步,让过铁槊,抽出长刀,刀长四尺,弯曲如弓。
袈裟缠住铁槊,一时半会抽不出。滕冲横槊于胸前,挡住宫捌长刀。
铿铿锵锵。
刀槊撞出无数火花,宫捌刀法精湛,顺铁槊去削滕冲手指。
滕冲忽地将铁槊插进地板,然后打出一拳。
拳头如雷,拳风似电,电闪雷鸣,天地失色,这才是滕冲的杀人绝招。
宫捌没料到滕冲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长刀来不及收回,如破风长剑刺进滕冲腹部。
滕冲挨了那一刀,刀很锋利,连铠甲都砍破,直入骨肉。
宫捌正自窃喜,不想滕冲拳头后至,真的就是一声响雷一道闪电,轰进宫捌的面门。
滕冲高,拳头正打宫捌的头;宫捌矮,长刀恰好刺进滕冲的腹部。
宫捌的脸顿时稀碎。
“我的脸……”
宫捌十指去脸上找脸,脸已碎,只有无数的碎骨血肉。
滕冲止不住后退,长刀还插在腹部,他的手却抓紧了铁槊。
血水自腹部流出,剧烈的痛感几乎让滕冲昏厥。
可是他抓紧了铁槊,他的勇气和坚韧一下子暴涨。
“给我开~”
铁槊抖碎袈裟,千钧之力,悍然砸向金身菩萨。
箜~
没有预期的巨响,没有想象的坍塌,就是箜的一丝闷声,金身菩萨裂开了无数道口子。
然后,滕冲看见一盘日晷开裂,无数的时辰分崩离析。
这是滕冲从未见过的奇异画面,他所砍的金身菩萨居然是一盘日晷。
接着他还看到一个人,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少年,手提一把砍柴斧,斧刃上粘着一撮黑色的猫毛。
另一手抓着一颗心,心还在跳。只是一双猪肚眼大煞风景,玷污了那份英姿。
“你~”
滕冲流着血喘着气提着铁槊警惕的盯着铁心歌,尤其是那颗似乎温热而跳动的心。
“多谢!”
铁心歌先道谢,眼光梭巡,数百铁军包围无二寺,寺门口外躺着一人,手中还抓着一撮黑毛,正是和自己所杀黑猫一样的毛发。
待看清四周一切,轻轻点头。无二寺还是无二寺,只是金身菩萨已然倒塌,碎成粉末。
滕冲面色凝重,不语。
“铁心歌,枣子坡知味学堂学生。”再报名,不引起对方误会。
“你就是铁心歌?《论太平策》是你写的?今科秋闱解元?”滕冲脑壳有些发胀。
“解元?”
这次轮到铁心歌发懵,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气有多大,不等滕冲解释,手指宫捌:
“又是矬子寇?”
“被我一拳打碎了脸,不过我也中了他一刀。”滕冲咧嘴乐,宫捌还在找脸。
“我只会接骨,不会疗伤。”铁心歌摇头。
“不妨。”滕冲这会才招手,亲兵过来,解开他的铁甲,缓缓抽出长刀,血水喷涌如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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