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比安远远地就能看见，营地里其实还有不少法罗兰人在活动。
他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到乌玛婆婆他们时的场景。只不过如今，只有他一个人了。乌玛婆婆早已故去。派拉瓦，想必也无法从那么严重的伤势下挺过来。至于萨蒂，想也知道，被维农的主教玩弄一番，然后像破布一样丢掉，大概也死了。
他想起那天晚上，波里西亚人热情接纳他。他们唱着歌，跳着舞，当时是那么的快乐。
法比安摇摇头，把那些快乐又痛苦的记忆放下。他是来这里跟乌玛婆婆他们告别的。
乌玛婆婆并不是在这里去世的。而且她那样能预知占卜的神媒，大概多半也不会留下什么牵挂。
法比安明明已经知道人死后是没有什么天堂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希望，能有那么一处地方，能让这些故人可去。
他从随身的荷包里提出一袋盐，又从河边抓起一把泥土。混在一起，往河水里洒去。
“愿圣洁的盐伴随你的灵魂，ww.kansｈu.co使你永远有所尝，不会忘却人间的种种。愿丰沃的泥土与你同在，使你有所居，永不受饥饿之苦。”在一些非常古老的传说中，神明正是用泥土与盐创造了凡人。这古老的悼词，随着“哗哗”的河水，一直流向天边。
傍晚时分，法比安回到了商会的客馆。
听说贵客喜欢沐浴，商会的人还专门烧好了洗澡的热水。
院子中，法比安躺坐在大木桶里，一边享受热水浴，一边吃着仆人递上的晚餐。热水泡得浑身酥软，心情放松了些，可寂寞感却更强了。
他看见拿着毛巾候在一旁的莱昂娜妲，突然问她：“莱昂娜妲，你会跳舞吗？”
莱昂娜妲知道今天主人心情不是太好，但不知道是为什么。她还想着怎么能让法比安开心一些。被这么一问，顺势就点点头。
“那你给我跳一支吧。”
“老爷想看什么样的舞？”
“跳你们波里西亚人的舞就好，我很喜欢。我来给你打拍子。”
反正自家主人会做些出人意料的怪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莱昂娜妲解开头发，提起裙子甩开，原地跳了起来。
她跳舞的方式跟萨蒂截然不同，更加奔放，却又更加沉重。这大概就是莱昂的波里西亚人跳舞的方式吧。
法比安低声哼起了歌。萨蒂他们当初唱的歌词他已经忘了，只是记得一点调子。
莱昂娜妲的舞姿越来越激烈，法比安的哼唱声也越来越大。然后，戛然而止。
他掉进澡盆里的泪水，没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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