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实在郁闷，这些话又没人可以倾诉。
房间里没人。莱昂娜妲下去帮他准备晚餐去了。
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里那些昂贵的装饰和家具，他突然有种想把一切都砸烂的冲动。
歇斯底里毕竟不是他的风格。乱发脾气也是于事无补的。即使他放把火把这些都烧了，回头还得自己去收拾这烂摊子。
提莫西在这里的话，他会怎么做呢？
法比安终于想起来，临行之前，导师把自己的魂石给了他。他把那支口袋找了出来，像求救一样抓在手里，把意识探入其中。
魂石里装着的，是提莫西意识的残片。虽然并不是跟他本人直接对话，但也相当于是一个分身了。
亡灵巫师用灵魂进行的交流瞬间就能完成。魂石之中，法比安终于又触碰到了那个熟悉的意识。
因为只是残片，魂石里虽然保留了提莫西的大部分记忆，但几乎没有什么情感。面对法比安的求告，他却像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法比安感受到提莫西的意识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改变何其困难。教派虽然努力尝试，可历时数百年，也很难称得上有什么进展。如果那么容易，也不会让吾等苟延残喘至今了。
他也只能对法比安施以安抚宽慰，让他耐心蛰伏，等待时机。如果可能，除了在男爵手下发展势力，也尽量吸收新鲜血液。像法比安这样的新人，已经很久都不曾有过了。
等待？都已经好几百年了，这么一直等待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就让活人继续受苦，死者继续哀嚎吗？难道自己也要这样在人间滞留个数十上百年，苦等转机吗？
法比安在魂石里几乎嘶吼了起来。
提莫西没有回答。
良久，他才又感知到了提莫西的一点回应。耐心，等待……
然后魂石彻底归于平静，再没有一点反应。
法比安结束了冥想。Uw.knsh.他手上用力抓着魂石，几乎想把它捏碎。心情更加憋闷了。
他就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地跪坐在地上好久好久。直到莱昂娜妲敲门进来，才终于收起了心神。
莱昂娜妲是来送晚餐的。
有男爵的特许，法比安不用每天都去餐厅问安，和城堡的主人共进晚餐。法比安向来吃得相对俭朴，不过男爵总是会特别吩咐给他准备水果和鱼。对着餐盘，他恹恹地完全没有食欲。
莱昂娜妲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明明只有他们两人，房间里的气氛沉闷得她想逃跑。她从未见过自家主人这幅样子。
秋风有些凉。莱昂娜妲终于找到点事情可做，想把窗户关起来。
“放着吧。”法比安感觉无比的疲惫。看着莱昂娜妲小心翼翼的样子，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这又不是她的错，何必让她在那提心吊胆呢。
他努力拧出个微笑。“莱昂娜妲，给我跳支舞吧。好久没有看你跳舞了。”
莱昂娜妲看着法比安那个扭曲的表情，心里默默为主人祈祷，希望他能高兴一点。自己能做什么呢？法比安不仅有恩于她，对她也一直很亲切。很多时候，她甚至觉得法比安更像是她的家人，而非主人。
她又没有别的方法能帮主人排忧，只能跳一支尽可能欢快的舞蹈了。
法比安静静地坐着出神。莱昂娜妲的舞姿是美丽的，但他完全没有在欣赏。只是隐隐约约地，他好像又看到了萨蒂。
他双目微闭，一动不动，也不出声。连莱昂娜妲悄悄出去了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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