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你知道我的父母想要把我和我哥去跟别家进行换婚,我逃出来以后已经有一年半没有回过老家。现在马上就放春节长假了,我想今年怎么也得回去一趟,并且我要让父母亲死了那条换婚的心,就准备找一个能充当我男朋友的人,跟着我一起回去。你说——”她用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我一下就感到事关重大,我畏缩地伸出手指慢慢指向我自己,疑惑地问:“我?”我很担心地看着她。
她慎重地点点头。
我从来没这样想过。虽然我与她在一起工作有半年左右的接触,我与她的关系比起一般工友们来关系也更密切,但我压根没想过与她有发展成男女关系的可能。可能我自觉一事无成,简直就是一个浪子,怎么能给予一个女孩子一生的归宿?我自惭形秽,哪里还会去想恋爱对象的问题。我连忙摇了摇头。
周迷失望至极:“假装一次都不行吗?”
“这事情怎么能假装?”我还是不能答应。
她愤怒地站起身来,狠狠地一跺脚,拂袖而去。就在她甩袖子这一下,猛地把桌上的《红楼梦》打翻在地,里面夹着的照片也飘落出来。
周迷回过头来,拾起一张照片,看了一眼后,突然就把照片送到了我的面前,那张照片正是我和钱雅雯的合影。她激动得声音发颤:“你——你还是忘不了她?你知道,你知道你和她有多大的差距吗?你就做梦去吧!”说完她气愤地把照片往天花上一抛,径直出去了。
随着照片在空中慢慢飘落,我的心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跌落到了谷底。
我何曾不知道与钱雅雯的差距,我其实现在连看她照片的勇气都没有。
让周迷如此失望,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有罪之人。
工厂放假时给每位员工准备了一份年货。有汤圆心,有苹果,有糖。我拿了一半来送到姨母家,姨母很高兴地接纳了我给他们的年货。自从到这工厂里上班后就没有住在姨母家了,但我一直都挂念着他们,如同我对老家的父亲的思念。
父亲见到我拿回来的年货也非常高兴。他一个苹果都没舍得吃就把那袋苹果送去谭叔家了。谭叔就住在我们家对面的半山坡上,长期担任本村村长,我父亲长期做会计,他们俩经常在一起处理村上的事务,一起吃饭喝酒,关系特好。
我在老家还见着了幺爹江路从云南“买”回来的老婆。我叫幺爹的老婆为幺婶。她长得有模有样,只是皮肤黑了一点。但她听不懂我们说的话,我们也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听说她是少数民族,说的语言不一样。时间长点以后,也就江路能跟她进行一些简单的语言交流。但江路在春节前就去广东的一个工地打工了,他说年前坐车过去比年后去可以节省100多块钱的路费。因为他才“买”了媳妇,要尽量节约。江路今年找来媳妇后就一直守在老家看农活,也是为了守老婆,因为别人说这种“买”来的老婆容易跑。据说幺爹是在确定了他的老婆怀孕了以后,才放心地离开家出去打工的。
我对农村男人在外地“买”老婆的做法无法理解,.kansh.o 但确实也看到老家太多的单身汉。看到这些我就想,我自己今后的姻缘会是什么样子呢?我其实跟他们一样也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民,或者一样是漂泊在外的打工仔。幺爹能在外面买一个老婆回来,那是他还能挣到那么多钱,有钱去买。我到了要找老婆的时候,能挣到那么多钱来买老婆吗?
我其实并没有真正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但父亲他们这一辈却早早地为我这事情操起了心。他从谭叔家回来就告诉我说:“你谭婶人真好,问你是不是还没找到女朋友,她说她愿意去把她的侄女袁小丽介绍过来。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儿?”
袁小丽是我的初中同学,就住在我们这座山背后的一条山沟里,与我们同属一个村。她不属于小巧玲珑型的女孩子,身材比较高大,但模样还算好看,在读书的时候被无聊的男同学们评为班上的五朵金花之一。初中毕业后她没考上高中,就回到了农村老家来。我知道袁小丽在她们家里比较受宠,农活肯定不用去干,最多做一点少量的家务。相当于待字闺中。
我问父亲:“听你这样的口气,是不是已经答应了让谭婶去帮我说媒?”
“当然啦,这女孩子条件又不差,你谭婶又有心帮忙,这么好的事儿谁会拒绝?”
是呀,人家能看得上我就不错了,我还能自恃清高拒人于千里之外?周迷在前几天就已经给我上了一课。
可我现在真的还没想过要找女朋友呀。只是他们都是老辈子,我怎么好反驳呢。我叹了口气,就先随他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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