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的16号放假,因为有一批产品赶货,装配车间的全体员工都要加班半天,钟婷婷也不例外。我想约她出去走走的想法就只能泡汤了。
难得一天假,我睡了懒觉起来后,还是和一些工友们出去逛了逛,直到天快黑了才回来。居然一回来就看到钟婷婷等在我宿舍门口。
“什么事儿,婷婷?”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你把你换下来的衣服给我,我帮你洗洗。”
“哇,这么好呀……我……我的衣服挺脏的,说不定还有怪味啦,还是我自己洗吧。”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确实没想到我还能得到她的这般待遇。
“就是脏了才要洗呀,给我吧。”她跟着我一进门,就抓我床边的衣服。
“这些是不是要洗?”她指着一堆衣服说。
“这件不用洗……这件也还能穿……”我真太麻烦她,有些过意不去。“你今天才加了班,不累吗?”我问她。
“今天是只加班半天,不累。你不知道我在上一个厂里,几乎每天上完八小时以后都还要加班四小时!”她说。我想她这样说只是为了让我安心一点吧。
我最后选出三件衣服给她洗,觉得这已经很麻烦她了。
我跟着她一起走到洗衣房,一边走一边问:“你也太勤快了,你在老家是不是什么家务都要做呀?”
“当然。农村家里,做一点洗衣、做饭的事情,已经算最轻松的活了。”
“你说的也对,我原来在家里就要做很多的农活,因为家里没有更多的人手,就我和父亲两人,不是他做就是我做,没有使懒的机会。但我知道也有不一样的,我们同村的袁家有一个的女儿,家里人可惯她了,听说成天都呆家里看电视,几乎不出什么门。我还以为只要是女孩子都会这样幸福呢?”我其实就是说的袁小丽。
“呵呵呵,”钟婷婷笑容真的很迷人,“每个家庭不一样。我们家里主要劳力就是父亲,母亲身体不好,她有慢性风湿病,不能长时间操劳。我们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今年正准备参加高考——”
“你妹妹参加高考?你才十八、九岁,你妹妹多大?”我打断她话问。
“跟我一样大,我们是双胞胎姐妹。”原来如此。
她又说:“家里无力支撑我们两个人读高中,所以我初中一毕业就回家帮忙做家务。后来知道只做家务还不行,我还要考虑尽量多挣点钱回去给妹妹上学,所以就想办法出来打工了。”
我看着她,像是才认识她似的。“婷婷,你真了不起!”
我对她的身世由衷感到同情,真心希望自己能帮忙到她。
她洗衣服的时候就我站在她旁边,时不时打个下手,拿一下盆,放一下水。我说我来洗最后一遍,她还是抢过去自己洗了。
我见她自己的衣服放在一边早就洗得好好的,问:“你这盆里这件衣服都快放干了,是不是你已经等了我很久?”
“还好吧。你们哪里去玩了?舍不得回来?”
“就街上随便走走,看了场马戏,买了点日用品。哦,我买了肥皂、香皂,我去给你拿来。你这次没出门,你就拿我的去用好了。”
“不用了,我还有呢。你看这里这么大一块肥皂。以后没有了找你拿吧。”
“也好。”我说,“这边厂里就是管得太严了,晚上没有特殊情况不允许出厂门。如果能像龙岗那边晚上也可以自由活动,我就可以带你一起出去买东西。”
很快衣服就洗完了。“衣服就我拿去晾晒在一起吧,女生宿舍那边比你们这边好晾一些。”钟婷婷说。
“好呀,不过那又要多麻烦你了,可能衣服干了还要你帮忙收一下。我怕我会搞忘。”
“你是怕过来拿衣服不方便吧?你一个大男人跑到女生宿舍来取衣服也确实不太合适。呵呵。”
“嗯,是呀。”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就笑起来,“前几天,老板娘带了一包牛肉干给我,那天晚上我想给你带过来,我才爬到你们宿舍的二楼,看到不知道是哪个女的,上身仅仅穿着一件内衣就在楼道上走,一下就把我吓着了,我马上调头就往回走。我想你们在外面过道都敢这样穿,那在你们宿舍里,还不知道有没有穿衣服呢!”
“哈哈哈——怎么会!”婷婷笑得前仰后合。她笑声好听,笑容迷人,身姿也特别妩媚。我也很开心,由衷地为眼前的美好感到欣喜。
这次钟婷婷帮我洗衣服、晾衣服,我似乎看到了和她的发展近一步关系的希望。只是工作时大家都各忙各,下班后大家各在一边宿舍。听她说她一般在宿舍里看看电视,我则喜欢来打发时间,偶尔被工友们约去打打麻将。在这样的环境下,要想关系有所突破,还真不容易。
上班的时候,因为我要处理几个车间的工作,相对来说装配车间问题较少,我到钟婷婷身边说说话的机会就比以前的那个工厂时少很多。
那次我在钟婷婷旁边问她我的衣服是不是已经干了,刘学兰看着我们俩就笑道:“你们俩人说话就不能距离靠得近一点?什么秘密都让大家听到了,不好吧?”反而弄得我们两个都成了大红脸。
刘学兰与钟婷婷同住一间宿舍,也不知道她们在宿舍里是不是也会把我和钟婷婷也拿来取笑。
外人在对我和钟婷婷关系上的猜测并不能影响我们俩之间情感上实质上的改变,我隐约感受到我在钟婷婷心目中的地位有些与众不同。
在冲压车间做杂工的陶洋,一点也看不出来两年前的那种狂傲。他工作主动积极,有求必应,待人态度也非常好。别看他才来厂里不久,但和车间的工友们关系相处很好,很快就打得一遍火热。
我想陶洋也为他所做的错事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就他目前的品性和本事也不再具有攻击或伤害性,我也就不再去惦记着当年的仇恨了。
办公室人事主管问我该给陶洋多少工资时,我说就按正常杂工工资算。钟婷婷和刘学兰也都是按最高的工资标准。我知道孙总也不会计较这些小钱。
到30号发工资的时候,陶洋拿到了二十多天有300多块钱的工资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本来认为这个月是没有工资的。他悄悄对我说,明天放假,为表示感谢,无论如何也要带我去外面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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