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答复十分决绝,而且站的角度太过于诡异,根本无从反驳。你如果说时间可逆,那她肯定要再次强调时间不可逆,然后将那些反例逐一击破,这样的反利也包括白叶形态的“祕””,她小手一挥倒转二十天。
至于逆命,这本就是无稽之谈,如果她要证明命运可以更改,她大可去街道上拉人,拉着一个杀一个,说他们本来不用死,现在他们遇到了我,然后他们的命运改变了。
“祕”在某种意义上能掀翻命运的棋盘,更多的安排只会太过无趣,她说不可逆,那就是不可逆。扩充“某种意义”,“祕”站在命运叠加的部分,有些人注定会与之相遇。
“就不能做一点点修改吗?”
“有这样的可能,但你不要轻易尝试。”
“那就是说,已有的命运并没有锁定全部细节,是不是留了余地?”
这个问题极具试探性,任何一个人都应该清楚命运留有余地,但这一次他想听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然而“祕”也一定知道他想要的答案,无论是哪个答法,都值得继续深挖。
“余地?你还是把它称之为自由选择吧。命运是在用无序推动有序,这个概念是不是很熟悉?是不是很像熵减?”
“命运力、命运熵,怎么听起来我们像是研究高中物理的人?”
“回到之前的冷风热风,哪一个是有序、哪一个是无序?”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就不说答对答错,甚至都难以理解。夏日的冷风热风绝不是五五开,如果定义广义为无序,那么冷风则有序,反之同理。广义无序、广义有序,这就是立场问题了。
“同学,你觉得我该怎么答?”
“这重要吗?你答或不答,会有区别吗?不再多讲了。”
毕诺利乌斯收了摇曳星河,从时间的缝隙中遁走,再考虑到她来了其实也没讲什么话,就好像没来。
先后有三位“祕”大驾光临,到底哪一位才是真实投影体,这不好说。无从分辨孰是孰非,本就不是熟人,三位造访也不长久,若说谁最不走心,这也不好说。
有极度放荡的悲泣声从另一侧传来,棺中并不宽敞,但这声音却十分悠长,像是在其他地方播放,然后投影到这里来的。出了水晶棺,进入墓室,悲泣声已经荡然无存,看来只是那一处的局限。
以往听说种种惨烈死法,比如说列车碾压,几乎把一个人压得只有半份厚度,而且这过程很缓慢,人还清醒,能哀嚎,但只会更痛。又听说有人失足掉入高温蒸汽,当然,这算是比较快的身亡方式。
如果掉入其他更玄妙的结构中,看着铁水缓缓漫过全身,这样的死法真是远远超越了人道。万一哪天“祕”心血来潮,要给他做一个感同身受,那该有多恐怖。
“做一个能讲小事的投影体放过来,总讨论命运、大局,这不可控。”
新的投影体并未抵达,只是有通透空灵的声音传来,分不出男女,听着不太确切,“投影现实,四季图景。”
“天赋决定下限,努力决定上限,这话对吗?”
“按你说的做。”
周遭图景陡然变观,水库、堤坝、夜灯、闲人。回望离世前的那个暑假,在镇上住了一段时间。夜里八九点时候,散步到这里,能看见有一家人共同出行,或是初中生两三成群,坐在路边的水泥矮墙上。
这一半直路大约有300米,其中只有两盏路灯,而且还是偏黄光。直路右侧是一条街道,可见的那部分也就是两三百米,其中并无路灯。直路过一个钝角转角便又有很长,沿水的又有七八百米。
再往后还有钝角转角,但往往不去那里,那地方灯火不通达,四侧无风,并非夜行的好去处。一想到多年前,不,哪怕是现在也有相当一部分初中的同学夜里回家要经过这样的路,就感觉尚有惶恐。
那时有友人发来一本四百多万字的轻小说,初看觉得索然无味,但不久后却又有些上头,一时间颇有夜以继日的意味。每天夜里散步到坝埂上,面朝公路,坐下,,往往就是半个时辰。
这样的地方最多只能说是不热,要真与空调屋相比,当然远远不如。屋内周遭人皆寂寥,这里却不然。看那三两成群的人,或坐在左边,或者在右边,看得不太清晰,若再靠近些,又觉得冒犯,心中有更多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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