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倾城似乎在睡觉,周礼小声问:“唐倾城,你睡觉了吗?”见他不答,有点失落,喃喃自语起来,“好吧,既然你睡了,我也不方便把你吵醒,就这么和你说说话好了。今天我可能要走了,以后也没机会报答你了。本打算就算救不出你,也要好酒好菜伺候你,让你在牢里过得舒坦。可是明天之后,就不知道结果如何了。哎,想起来,真有点对不起你。你帮我打过狱卒,被关进牢里,丢了宝弓还给我出了一个除掉两个恶人的主意,我实在是亏欠了你。”周礼说着说着,眼圈有点红了,“我刚来当差就被欺负,以为这里没有好人,有时候窝囊得想死,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要不是褚大哥和你,我可能还得忍气吞声给梁子他们洗衣服,被他们打。作为同僚的狱卒,是坏人恶心,作为犯人的你们却是好人,善人。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到底什么是黑什么是白。我的黑白观,从根上可能就错了。是你们,才让我真觉得我是个男人,从里到外地站起来了。”
“褚大哥这事,我心里明白得很,他是不想直说,肯定是走了,不会回来了。我开始还有点犹豫,可是想想,这种好人我不放,那我岂不是个瞎子?能帮到他,我损失些又有什么?”
“我就是惦记我的父母,他们养了我二十多年,含辛茹苦的不容易,我必须留着这条命给他们尽孝,所以一定要好好活着。还好我还有点银钱,给他们买房买地,也能过得不错。我再娶妻生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我连我的父母是谁都想不起来了。”躺在地上的唐倾城突然说话,一翻身坐了起来,满脸的无奈。
周礼奇道:“我听说你失忆了,原来不是逗梁子,是真的?”
唐倾城点了点头:“没错,头部应该是受到重击了,可是现在却没发现一点伤痕。我只记得我喝了好多的江水,从冰窟窿里被人拉上了岸,那人看我迷迷糊糊的可能救不活了,就走了。可是他在我身边生了一堆火,隐约中说:‘我不能陪你了,帮你到这,看你造化了。’他一走,身边就有一串铃铛声。后来我醒了,什么都忘了,只记得我叫唐倾城,手里攥着一把弓。”
周礼说:“我猜这些话,你也没跟别人说过吧?”
唐倾城点了点头。
周礼说:“那你怎么和我说了?”
唐倾城说:“我看你是个重孝重义的人,再说我的事没什么好隐瞒的。”
周礼说:“只可惜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你,要是能帮你要回那把弓就好了,那弓对你应该很重要。”
唐倾城摇了摇头说:“无妨。弓是兵器,伤人用的,没想到这次还能帮人,我挺高兴的。”
周礼想笑,但是不敢大声,怕吵醒了其他人。他看了看牢门,突然有了主意:“不如趁着天还没亮,你也走吧,放一个是放,放两个也是放。”
唐倾城坚决地说:“不行,这绝对不行,第一,褚燕没准还会回来,那时候你什么事都没有,还继续做你的监狱长,可是我要一走,你私放囚犯的罪名就落下了。第二,我来这里,也是为了躲避麻烦,不待段日子就出去,总不放心。”
周礼问:“有什么麻烦?我帮你解决。”
唐倾城说:“可别,虽然我不清楚有多麻烦,可是总觉得很不简单,我不想连累你。”
周礼说:“你说说看,没准我可以帮到你呢。”
唐倾城摇头:“千万不要,这事我自己都没弄明白,况且这事知道的人越少,我越容易从中周旋。”
周礼见他说得坚决,也不便刨根问底,于是说:“那好吧,今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就跟我说。”
鸡鸣过了,跟着就是平旦,眼看就到日出时分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