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峡,紫柏崖后山的一个深涧,两岸壁峭如削,杂树丛生,瀑布悬泉飞漱其间。涧中溪水潺潺,鱼影绰绰。
有两人在溪中摸鱼搬蟹,一窈窕,一佝偻。
溪边的巨石上,坐着一个较为清瘦的布衣少年,手捧一只六孔埙,吹着《三生石》,其声朴拙抱素,其情哀婉沧桑。少年的眉头紧锁,似乎隐埋着千万烦忧。
“疾休哥哥,快来捉鱼呀,一大早发什么痴呀?别再吹啦,你再吹水中的鱼都要掉眼泪啦。”溪中的窈窕少女追逐着畅游的鱼群,可一只也没抓到。
这个清瘦的少年名叫刘疾。他听见少女的召唤,便停止了吹奏,收起埙,也敛起了满脸的愁容。他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少年,也是一个自信阳光的少年。他冲少女喊道:“小鱼儿,你怎么能捕杀你的同类呢,你太残忍了吧?”
被少年唤做“小鱼儿”的少女名叫於小鱼。
刘疾休走到溪边,看见於小鱼一条鱼都没抓着,就幸灾乐祸地望着她笑。
於小鱼掬起一捧水,洒向刘疾休,嗔怪道:“你吃鱼比哪个都行,就不爱动手。哑叔,今天连鱼腥味都不让他闻。”
哑叔搬起一块石头,抓住一只螃蟹的壳,扔给了刘疾休。刘疾休手腕一转,接住了螃蟹,丢进了笆笼里。哑叔对刘疾休的表现很满意,冲他呵呵笑了两声。
刘疾休冲哑叔眨眨眼,脱掉布履,挽起袖子,噼里啪啦奔到於小鱼身边。
於小鱼兴奋地指着水中的鱼群对刘疾休道:“疾休哥哥,看,这几条鱼又大又狡猾,快快把它们都抓起来。”
刘疾休微微一笑,对於小鱼点点头,弯下了腰,掬起一捧水。於小鱼已经明白了他的企图,咬着下唇,杏目圆睁逼视着他,心里冷笑道,你只要敢把水洒到我身上,我就一脚把你踹进水里。
刘疾休双手捧起水,举过头顶,全洒到了自己脸上,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张大嘴巴长长地“啊”了一声,似乎这水又香又甜。
於小鱼拉长了嘴角皱起了眉,她没料到刘疾休会有如此举动,愁愁地道:“疾休哥哥,你好脏嘛。我在这里边跑来跑去的,这水能喝吗?”
刘疾休享受着春水的微凉,抹了抹脸,道:“小鱼儿,你说这水里的鱼呀蟹呀能吃吗?”
於小鱼一时语塞,嘟着嘴:“你就喜欢狡辩,说不过你。但是,你得马上给我把鱼抓起来。要不然,就别说我是小人咯。”
君子动口,小人动手。这道理,刘疾休是从实践中得出来的。他急忙拱手,躬身说道:“这位姑娘,请移步岸上,看小生为你表演徒手捞鱼。”
於小鱼故意把牙齿打得咯咯响,还倒吸了一口凉气,摇头道:“唉呀,好酸哇,我牙都快掉了,口水都流都出来了。”
刘疾休接口说道:“流口水啦?不是酸,是馋吧?哈哈哈。”
於小鱼来不及反应,刘疾休已经跃出水面,双脚翻飞,飘浮在水面,几次探手,肥美的裸鲤便也一跃而起,蹦到了岸边的草丛里。
刘疾休施展的是令狐二的独门轻功:平步青云。刘疾休体质差,筋骨平常,无缘练就上乘武功。好在他天生一副书生的骨架,适合练防身护命的轻功。
於小鱼抓出草中的鱼,剖腹取肚。哑叔已拾来干枝枯叶,架起了烤架。不多一会儿,溪边就飘起了扑鼻的香气,
哑叔捡起地上的虬枝拐,走到刘疾休和於小鱼身边,咿咿哇哇两声,将虬枝拐往地上一杵,宽大的袖袍和凌乱的银发就在风中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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