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四野的村落依然很宁静,偶尔响起公鸡高亢的啼鸣,但尾音还是带着春眠的倦意。
官道上人影绰绰。不管是因为梦想还是承诺,生活离不开忙忙碌碌。
在清晨中行进的人,一般都是沉默不语的,於小鱼却一直说个不停。她不说话,感觉眼皮就会像嘴皮一样关闭。她想停下来歇息,刘疾休不同意,说要么走,要么回去。为什么不可以有第三个选择呢?比如,找个地方,睡一觉。
於小鱼真的撑不住了,再次向刘疾休提出申请:“疾休哥哥,能不能歇一会儿?你看无忌和无讳都在梦游啦。”
刘疾休的腰上系着一根绳子,拖着於小鱼在走。他也很困,也想舒展四肢睡个大觉。但他总觉得於镇魁还会追来。
刘疾休背着双手抓着绳子,希望尽量给於小鱼省点力气。他鼓励於小鱼道:“再坚持一会儿,走到镇上,我就给你找一家上好的客栈,让你泡泡脚,接连做十二个美梦。”
於小鱼拖声拖气地道:“这前不挨村,后不着店,哪有集镇啊?你就把自己当床,让我躺一会儿吧。啊,可怜可怜我这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儿吧。”
刘疾休回头道:“装的吧,这么困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他倒要看看於小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个什么模样。
他刚转身,咚,於小鱼一下子跌在了地上,瞌睡也醒了,揉着脑袋嚷道:“刘疾休,你想摔死我呀。我死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回杜城找那个童千金了?你背得动吗?”
刘疾休转身,绳子就松了,盲人一般跟着他恍恍惚惚地走的於小鱼,就摔倒了。他急忙把於小鱼扶起来。於小鱼就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了他,要他背着走。刘疾休道:“这样不好吧,无忌和无讳会笑话你的。”
无忌和无讳也没有精力来看於小鱼耍赖了,两个小家伙拽着哑叔的左右衣襟,不知是饿了,还是困了,都在流口水啦。
於小鱼已瘫在了刘疾休的背上,凌乱的头发覆住了她的脸。她心满意足地道:“我现在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身在何处,我只有三个愿望,睡觉,睡觉,睡觉。”
刘疾休只好背着於小鱼走。
於小鱼已经很久没有让刘疾休背过了,感觉他的背更宽阔,更厚实了。她将脸贴在他的颈窝处,轻轻地摩挲着,弄得刘疾休痒痒的,人也清醒了些。
於小鱼真想美美地睡一觉,希望一觉醒来,就到了上京。
京城会是个什么样子呢?比杜城的城墙更高,马路更宽,行人更多吧?也更好玩吧。疾休哥哥要去办正事,可自己去干什么呢?爹爹不在,会不会有人欺负我?
“疾休哥哥,你说我爹还会追来吗?”於小鱼有些想父亲了。
“於叔追不上我们了。”刘疾休心道,说不准这会儿於叔还在挨童大人骂呢。都怪自己连累了他,
於小鱼有些担心地问道:“疾休哥哥,你说童大人会不会处罚我爹呀?我走了,他们没人向杜王交差呀。也不知道杜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专横霸道呢,还是仁德贤明呢?唉,就把玉瑶小姐送给杜王吧,但愿他能笑纳。诶,疾休哥哥,你说是谁绑架了玉瑶小姐她们呀?我爹好像知道的样子。”
刘疾休安慰道:“童大人不会处罚於叔,杜王更不会为难他,你放心吧。至于绑架玉瑶小姐她们的人呢,只有他知道,我知道。”
“你什么意思呀?”於小鱼换了一面脸贴在刘疾休背上,兴许是被风吹凉了,贴到温热的背上,感觉特别的舒服,便也贴得特别的紧。
“我猜是杜王吧,难道不对吗?”
刘疾休抬头看了看前方,行走的人越来越多了。与他擦肩而过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他还冲别人友善的笑笑,又扭头回道:“小鱼儿,你真聪明。他们也猜的是杜王,那个字条上就落了一个杜字。其实,绑架童夫人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会是谁?”
这个秘密只有刘疾休知道,现在讲出来,也没关系了。他颇为神秘地道:“告诉你吧,这个人,就是童大人。”
“童大人,不会吧?”於小鱼的睡意全无,“他为什么要绑架自己的夫人和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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