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疾休将於小鱼扔到床上。
於小鱼嗯了一声,倒头继续睡。
刘疾休为她盖好被子,轻轻掩上了门。他路过无忌和无讳的房间,两个小家伙将枕巾蒙在脸上装大侠呢。刘疾休没理他们,回自己房间睡了。
一个半时辰的样子,刘疾休醒了,是被炮竹声震醒的。想起刚才见到满屋的喜字,他猜是迎亲的队伍到了。果然,又响起了欢快嘹亮的唢呐声。想睡也睡不着了,刘疾休想去楼下凑凑闹热。
刘疾休去敲於小鱼的门,里面没反应,他推开门,床上空空的。他又去了无忌无讳和哑叔的房间,都没人了,便急急下了楼。
大堂里坐着的多是些老者,悠悠然喝着茶,讲着几十年前的老故事,时不时干笑几声,看不见几颗牙。
年轻的男女对他们的故事毫无兴趣,都跑到屋外去了,伸长脖子围着花轿。
刘疾休在人群里搜寻於小鱼,没见着。
“疾休哥哥。”刘疾休顺着声音看过去,是无讳在叫他。无讳和无忌站在哑叔的肩上。
刘疾休走了过去,问道:“你们见到小鱼儿姐姐没有?”
“没有呀。”无讳道,“疾休哥哥,你一会儿没见到小鱼儿姐姐就紧张呀?”
刘疾休跳起来弹了一手无讳的脑门儿,道:“你个调皮鬼,尽瞎说。我是怕童大人派人来把她抓回去了。”
可能是刘疾休下手重了点,无讳被弹疼了,揉着被弹的地方,眼泪也在打漩儿,但他还是忍住了。
无忌见了,禁不住偷笑,又觉不妥,将脸扭向一边,笑得更欢了。
刘疾休没注意到两个小家伙的表情,只想着找於小鱼,又挤进了左边的人群。
轿旁一匹枣红马,坐着一个黑脸汉子,穿一件绣着五条巨蟒的新郎服,将他的脸衬得更黑了。七八个吹鼓手围着花轿又蹦又跳,有的敲锣有的打鼓,吹唢呐的两个后生对着黑脸汉子又是挤眉又是弄眼,黑脸汉子也极配合他们的表情,摇晃着脑袋呵呵笑。
鱼姐走到轿前,一个穿红戴绿的长眼妇人撩开了轿帘,新娘端坐在轿中,穿着宽大的袍服,手脚都全遮住了,头上盖着绣有凤凰的红头巾,将脖子下巴都挡得严严实实。
鱼姐小心翼翼地将头探进轿中,声音极其轻柔:“小芋头,你出嫁了,今后就不能天天和娘在一起了,你会不会想娘呀?”
想字一出口,鱼姐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胸口也隐隐作疼。
轿中的小芋头没应声,连身子也没动一下。
鱼姐低叹一声,刚才的柔情全化为了无尽的伤感:“娘知道,你恨娘。娘也知道错了。但你嫁到姜家,也并不委屈呀。姜家在我们桃花镇是最富有的,姜公子又是美男子,想嫁给他的姑娘从场头都能排到场尾哩。要不是娘手气好,把你输给了姜老爷,你还没这个福份。”
小芋头还是只字不说。鱼姐的声音又高了些:“小芋头,你看今天这排场,这阵仗。你虽然说是去给姜公子当妾,但姜家也算是给足了你面子的嘛。”
小芋头依然不说话。鱼姐伸手欲揭她的头巾,但又觉得不合适,手缩了回来,冲长眼妇人挥了两下,低着头摇着身子走回了屋。
长眼妇人放下轿帘,尖声尖气地叫道:“起轿……”
马上的黑脸汉子也跟着嚷道:“起轿,起轿。”不停地向四周的亲朋施礼致谢。
锣鼓唢呐的声音更响了。炮竹也再次响起来。人流随着花轿涌上街,向东头漫去。
屋内的老者也慌忙起身,相互搀扶着,去追赶送亲的队伍。
客栈一下子空了。
刘疾休还是没有看见於小鱼。
无忌无讳和哑叔也回到了里屋。无讳走到刘疾休身边,低头说道:“疾休哥哥,对不起,都怪我是乌鸦嘴,小鱼儿姐姐真不见了。”
刘疾休看见无讳的脑门儿还红红的,一把拉过无讳:“呀,我刚才弹的?无讳,还疼吗?来来,你弹哥哥几下。”
刘疾休把无讳的手往自己的头上拉:“你弹我呀,弹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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