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疾休心灰意冷地走在大街上。小时候让他受尽了孤寂与嘲讽的京城,十年后依然对他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
他看着从身旁不时经过的轺车,威风凛凛的马队,以及那些锦衣华服的男女,真的是既羡慕,又嫉妒。
刘疾休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远远的,又有一队人马疾驰而来,行人纷纷避让。
此时的刘疾休,更厌恶招摇过市的权贵,不免多瞥几眼。
前面开道的一男一女,头戴褐色箕形冠,身着淡黄紧身短袍,披齐腰铠甲,脚穿尖头高腰靴,满面春风,马蹄轻捷。
刘疾休一眼就认出了来,是楚一笑楚吟吟兄妹。
后面跟着一辆敞篷的黄色辎车,身旁一位幕从,戴进贤冠,佩檑具剑,系玉环,褒衣博带,淡定之中难掩欣然之喜。
竟然是岳风眠。
刘疾休连忙侧身掩面,待吱吱的轱辘声已经远去,才回过头,继续在街面上漫无目的的溜达。
“大哥。”
有人猛拍了一下刘疾休的肩。他扭头一看,是霍荣卓。
霍荣卓一拍大腿,蹦跳起来,欢笑地喊道:“我看背影像大哥您,就跟了上来细看,果然是您。大哥,你穿上这军服更英俊。在哪家府上当差啊?”
霍荣卓身边只有龙龙,牛牛没在。他不知道刘疾休去相国府当了府兵。
“是吗?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呀?”刘疾休不好意思讲自己的差事不到半日就丢了,见龙龙手里提着礼盒,便故意问道。
“哦,我去参加朋友的夜宴。正好,你和我一起去。”霍荣卓搂住刘疾休的肩,很随意地说道。
刘疾休道:“这样不好吧。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彼此会尴尬的。”
霍荣卓不以为然:“朋友嘛,都是从陌生到熟悉。而且我那朋友很好客的,像您这种见多识广又知书达礼之人,肯定与他投得来。走。”
刘疾休见天色渐晚,又无处可去,就跟霍荣卓去赴宴。
路过一家赌场,霍荣卓执意要进去玩几把,结果输个精光。
旁人都幸灾乐祸地望着他。
霍荣卓很沮丧,不是因为输了钱,而是输了面子。
刘疾休拍拍霍荣卓的肩:“兄弟,你起来,大哥帮你再玩两把。”
“好啊。”霍荣卓急忙站起身,将位置让给刘疾休,万分激动地站在他后面,“大哥,你一定要让这几个家伙将裤腰带都输了。”
其余几个都是京城有名的公子少爷,虽然名头不如霍荣卓响亮,但赌场没有尊卑,只有输赢。
现在,人家自然有资格斜着眼睛看霍荣卓。
他们玩的是骰子,刘疾休坐庄。
对方押大,刘疾休开出的是小;对方押小,刘疾休开出的是大。对方便道刘疾休在耍诈。
刘疾休双手一摊,不慌不忙地回道:“这三颗骰子,这个骰筒都是老板提供的。我没换,骰子也没多,也没少,我如何耍诈?要不这样,你们谁来坐庄?我猜,如何?直接猜点子。”
又连猜了三局,刘疾休都是胜。
最后一局,刘疾休猜了个无点。霍荣卓都愣住了,道:“大哥,怎么会无点呢,至少也有一点呀。”
其他人也哈哈大笑,都觉得刘疾休被胜利冲混了头脑。
刘疾休笑道:“朋友,我来开筒,如何?”
对方有些迟疑,他的同伙怂恿道:“让他开,让他开。莫非他还可以把骰子变没了。没了就是违规的,怕啥?”
对方这才点头同意了。
“朋友,你掷骰子的技艺太高超啦。”刘疾休呼地提起骰筒。
哇!众人都惊呆了,那三颗骰子棱对棱叠在了一起。
居然真是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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