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志双尚未开言,千成钢、万事通、邹家兄弟已是怒不可遏,但碍于帮主的颜面,均未发难。文志双则心道:“纯粹是放屁,还什么忍痛割爱,我宁可把命搭上也不能把心慈送给你这个混蛋!”当即说道:“方庄主,此事能否缓议?”
方天行道:“为何?难道文帮主不舍得?”文志双解释道:“并非我不舍得,实在是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方天行道:“文帮主真会说笑,你乃堂堂一帮之主,在外面买来的一个丫鬟,居然说做不了主,岂不是贻笑大方。还是,你在和老朽我打趣不成?”
文志双道:“方庄主,你不明白,这不是丫鬟不丫鬟的问题,因为她已经跟本帮的一位弟兄心生情愫,虽然我身为帮主,却也不能硬生生拆散人家呀。这事若是被帮中弟兄传开了,我还有何脸面去掌管本帮呢。”方天行却道:“敢问文帮主,那个人现在哪里?”文志双佯装环顾四周,道:“他出去办事了。”
方天行知道他在跟自己打秋风,当下一言不发,双手连拍三掌,部下连忙抬过来一口大箱子。方天行命手下将箱子打开,顿时一阵眩目耀眼的光芒射出。诸人定神一瞧,却原来箱子里面装的全都是金银珠宝、翡翠玛瑙之类的,应有尽有。
宝物光华夺目,文志双也暗赞他出手阔绰,当即说道:“方庄主,这是何意?”方天行道:“我准备与你谈的买卖,这只不过是其中一成的利润。怎么样,还蛮划算吧。”文志双道:“不错,如此一来,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使我兴趣大增,欲要同你做这笔买卖了。”
方天行大喜道:“文帮主若是有兴趣,老朽自当全力为你铺路架桥。只是在此之前,还望文帮主满足老朽的一相情愿。”文志双道:“方庄主的意思是要把那个丫鬟带走?”
方天行笑道:“文帮主果然聪明绝顶。不错,正是此事。”文志双叹了口气,道:“看来,这笔买卖是做不成了。”方天行奇道:“这是为何?”文志双道:“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把那个丫鬟交给你,我要为我的兄弟着想,我不能让他说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方天行道:“难道你不想要这些珠宝了吗?”
文志双道:“我很想要,但是,你既然没有诚意,我又怎么能要呢。本帮兄弟众多,虽说缺少钱两,但还不至于穷到贩卖家眷的地步。没有你的钱,我们依然可以活下去,如以往一般。虽然赚得少了些,但至少可以做到问心无愧、心安理得。”
方天行一脸怪笑,道:“云三穷很穷,他的徒子徒孙,他的下一代更穷,居然眼看着这么多金银珠宝,却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一个女人,没想到他的后辈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金钱,放弃可能他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的,这么多的金钱。”
文志双道:“若是云老帮主健在,我想他也会为我能够这么做而感到欣慰的。”方天行道:“那么他就是个傻子。”文志双道:“云老帮主不是傻子,他知道人为什么活着,而且活得很开心、活得很宽心、活得很舒心。虽然晚年时节不免动辄义愤填膺,但那毕竟是值得肯定的。不似你,你虽然活的岁数很长,但你却根本不了解活着的意义。”
方天行怒道:“我不明白活着的意义?难道你懂?”他已失去了之前的风度和派头,因为文志双的话伤了他的心。
文志双道:“是的,你不懂,我懂。我直到现在才真正了解到为什么家师不愿意提及你,不是因为家师的嫉妒心太强,而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值得提及。可是云老帮主却时时刻刻被帮中弟兄提及,在我们看来,他并没有死,还活在我们身边。可你就不同了,你虽然活着,能够喘息,能够呼吸,可是却没有人会在缺少你的时候想起你,所以,你不懂。真正活了一生并颇有价值的人,是会时常让人怀念的,无论他曾经所做的事是对还是错,他必有值得怀念的地方,而你,却没有。你就是好比这箱珠宝,我们拿着它们,过好日子,但我们所想的却是我们的生活,我们的日子,却并非你这箱珠宝。我说的话够明白了吧,若是方庄主你听明白了,不妨现在就走,最好连同这一箱子珠宝一并带走。”
方天行瞪大双眼,双手紧握成拳,冲着文志双怒吼道:“你在下逐客令?你敢辱骂我?”文志双淡淡地道:“我不是在骂你,我是在说实话,真实而又真切的实话。”方天行冷冷地道:“你信不信我一拳便可以将你击毙?”
文志双还是若无其事地,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呷了一口茶水,道:“我信,但是,那得在我不躲避、不反击的情况下。还有,我要奉劝你,方庄主,这里不是你们撼天山庄的后院,而是本帮的大堂。我虽然登上帮主之位才两天,但我相信,你若是胆敢向我出手的话,在场的护法、长老,以及众兄弟都不会让你活着离开。到了那个时候,你,以及你的那些手下,必将葬身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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