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听着父亲的解释,心明眼亮。他想反驳,但却无从说起,他知道父亲的眼光很刁钻,很毒,而金虹那股子阴险恶毒,正是自己所欠缺的。他本不想承认,可父亲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已经深深烙印在脑海,不得不让他承认,可能永远都洗刷不掉。
方天行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起名一个‘源’字?”方源道:“孩儿不知。”方天行道:“‘源’,左右逢源的意思。切焦切躁,不焦不躁,如果你能明白为父的良苦用心,那便是一份成长。”
方源道:“难道父亲您真的能够容忍文志双那小子这么对你?”方天行道:“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还是未能明白。算了,你还小,有些事情不大明白也很正常,也怪我太溺爱你了。好了,这件事我自会解决,用不着你操心。你若是有时间的话,多多陪陪我那未过门的儿媳妇吧。”方源红着脸,应声退下。
看着儿子的背影,方天行不禁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喃喃道:“这孩子……唉,经历得太少了。而我欣赏的两个青年,金虹、文志双,他们又是怎么做到的呢?想来,没有遭遇,便没有历练,没有历练,便不会有所成长。我的孩子,较之他们,还是棋差一招哇。”
晌午,吃过了饭,文志双等人还在探讨方天行此行的目的。邹卓伦抓耳挠腮,道:“只怪我们放走了金虹,那小子不清楚跟方天行说了些什么。”
文志双笑道:“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二哥,我看我们就别再自怨自艾了。”千成钢道:“照帮主的意思,我们就这么干挺着?”文志双苦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挺着还能怎么着。我们主动开战?那岂非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们有什么理由开战?没有理由。没有理由开战,怎能不惹公愤呢?惹了公愤,仅凭本帮又何以与天下为敌呢?倘真那么做的话,我们岂不是在自掘坟墓吗?”
一连几问,千成钢哑口无言。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没有出声,因为他们也怕,怕与天下为敌。一个帮派再大,也不能横扫武林,一个国家再大,也不能征服全世界,这是人所共知的真理。
邹卓伦叫道:“没办法了,就只好挺着了。其实要怪的话,就怪咱们弟妹好了。”诸葛心慈奇道:“怪我?怪我什么?”邹卓伦道:“怪你充当丫鬟呀,还被方天行那个大混蛋看上了。”
诸葛心慈反驳道:“我又怎么知道他会看上我?再说了,我找遍总舵,也没看到一个丫鬟呐,难不成为客人看茶还得叫小厮去,那成什么体统。小厮不去,难道你们几个去?你们又不好意思,怕失掉身份。实在没办法了,我才去做的。你不谢我,还要怪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文志双劝道:“好了,心慈,你就别生气了,二哥也不过是随口说了句气头上的话。”
邹卓伦无可奈何,连忙认错,道:“我错了,弟妹,都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好不?”
诸葛心慈笑道:“我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跟二哥你这个大头鬼一般见识。”邹卓伦叹道:“我算是彻底服了,你们两口子,个个得理不让人。”诸葛心慈道:“二哥,这你可就说错了。”邹卓伦奇道:“错了?错在哪里?”诸葛心慈笑道:“我们不仅得理不让人,我们还没理辩三分嘞。”邹卓伦喃喃道:“真是夫唱妇随。”
邹展良道:“好了,二弟,别再打趣了。我到现在才发现,金虹竟是这样的人。”文志双道:“只怕大哥以前并未看透他。”邹展良道:“是啊,以前的他更像个孩子,虽然二十多岁,不满三十,但给我的印象,他就是个孩子,只不过比其他孩子聪明些罢了。”文志双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非但已不是孩子,而且比一些老江湖更为老到。”邹展良道:“现在想想,确实如你所说。”
文志双道:“他可以弃父亲于不顾,弃兄弟于不救,而选择投奔方天行。我想,撼天山庄绝不仅仅只是他的护命符,救命稻草,可能也是他施展自己抱负与才华的一个捷径、一个渠道。”邹展良道:“抱负与才华?帮主你说的未免太好听了吧。”
文志双道:“那你让我说什么?欲望与野心?虽然都是词语,却是一个意思。好听不好听的,谁又会去理会呢?重要的不是词语,不是词语究竟好不好听,而是金虹能够做出来这些事。由此可见,他并不简单。”说着,不禁浮起了一丝笑容,无奈而又略显伤感的笑容。
万事通道:“帮主,你这笑容意味着什么呢?”文志双道:“还是万兄善于捕捉、善于观察。现在的我,似乎在为方天行担心,他若是不能洞悉金虹的来意,恐怕会惹火上身。”千成钢道:“帮主你也太好心了吧,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去管方天行会不会惹火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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