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赵无恤,被张孟谈下令两个护卫连拖带拉拽上马车,张孟谈亲为驭手,扬鞭一挥,单手一抖缰绳,那马一声嘶叫,留下一阵青烟。
“孟谈,你怎么能陷我于不义!”站在马车上,赵无恤一掌拍在护栏之上,回头看着远去的赵府,痛声道,“我这一走,将士家眷如何是好!赵越如何抵挡的住三卿的兵将!”
“大人!您若不走,他们便没了希望,只要您在,一切都还有希望!”张孟谈一边驭车一边大声回答,“三卿兵将,您留下也杯水车薪,还不如到了晋阳重做打算!”
“也罢!此番祸乱起于智氏,那荀氏一族亡我赵氏之心不死,若待我时机,定灭其满门以报今日之恨!”赵无恤恨恨的道,“我等速取道北屈邑,与延陵生公子汇合!”
张孟谈闻听,缰绳抖动的更加快了,马车如风似的奔跑。
或许是感觉张孟谈驭车还不够快担心追兵,或许是自己的愤怒的心需要平静以便能清晰的分辨形势制定应付对策,赵无恤看着张孟谈急抖缰绳的双手对其说道:“这驭车是有技巧的,你这般驾驭,马跑的又累,人驾驭的也累,速度又不是很快。”
“哦,是么?驭车方面我可是不精!”张孟谈见赵无恤冷静下来,也放下心来,遇到这等家族祸事,很多人容易热血冲头,仇恨蒙蔽双眼,那样就不能做出正确判断了。“大人可愿展示一下?让孟谈学习学习。”
“也罢,你且让开,我来驾驭让你见识一番!”赵无恤说道从张孟谈手中接过缰绳。张孟谈仔细观察,见赵无恤双手抖动缰绳不是胡乱抖动,而是有规律的,刚开始是轻轻调整缰绳控制马步一致,这里的一致却是奔跑的步伐,落蹄的远近。待步调一致后,缰绳狠抖了一下,那马得到命令,便加速奔跑,第二次再抖时,却是在前蹄抬起最高处,那缰绳便如鞭稍一般击打在马背上,给马指令。每到转弯处眼睛看着弯道大小,控制内外侧缰绳的松紧,那马自然就带动车转弯。如此这般,速度比张孟谈驾驭的确实要快上不少。
“大人不愧为天子驭者的子孙,这般驾驭本领,孟谈不及也!”张孟谈大赞道。
“哈哈哈哈。”赵无恤大笑道,“其实我这驾驭本领却也是学来的。当年师从王于期学习这驾驭技巧。哈哈,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故事。”赵无恤一边驾驭一边说道。
“哦,大人说来听听!”由于马车奔跑,马蹄声、车轮滚动声、风声交杂一起,每每说话都得大声说出。
“那时我父王还在世时,父亲令我兄弟几人向当时的驭手王于期学驭。当我学艺已成,自感驾驭水平不次于老师,便想与老师比试一番。当时约定三场比赛,每人可换三次马。为了赢过老师,每场比赛都换上我认为跑得快的马匹,可是结果每次还是都落在了老师的后面。三场比赛很快就结束了,我没有赢一场。
当时,我很是沮丧,以为老师没有把真实的本领相传便问老师:‘我们兄弟几人真心实意向您学驭车,可从比赛情况来看,您并没有把驾驭技巧全部都传授!’
见我在埋怨,老师说道:‘我的技巧已经毫无保留地全部都教给了你们,比赛时你却没有恰当地运用它。驾车,最重要的是使马的身体安稳地套在车内,左右不被车辕干扰,这样马的身体才会安适,马安适便会跑的舒畅,跑的舒畅,速度便会快。驭手用心地去指挥和调整马的方向和速度,这样才能跑得快走得远。可是当你落在后面的时候,一心要超过我;跑在前面的时候,又惟恐被我撵上。驾车比赛,总是有前有后的。你却把先后看得过于重了,你把全部心思都集中在我身上,哪里还能去指挥和调整自己的马匹呢?这是你落后的根本原因啊!’
老师的话一语中的,说到了我的内心深处。从一开始,我就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超过老师,就没有想过如何去指挥调整马的速度和方向。”
张孟谈闻听,大笑道:“王于期所言极是,争先必恐后,恐后必争先,争、恐之际便不能顾虑全局。大人能在这时讲出此故事,孟谈放心了,赵氏无忧亦!”
“哈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赵无恤仰天长笑,驾驭着马车飞奔向北屈邑。
渐渐地,前方一座城池出现,北屈邑(山西吉县)到了。
延陵生与守城将军站在城上焦急地等待。突然见前方尘土飞扬,再过片刻,一个“赵”字大旗出现。
“大人到了!”延陵生喜道,急忙与将军下了城墙,打开大门迎了出去。
见了赵无恤,延陵生关切的问道,“大人安好?府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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