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商定妥当,张孟谈连夜返回城中,见到赵无恤。赵无恤几步上前抓住张孟谈双臂,急问:“孟谈,怎么样?”
“幸不辱使命,大人!”张孟谈道,“臣下与韩起、魏驹两位大人见了面,经过一番游说,他们愿与我们一起反攻智瑶。”
“好!好!好!快详细说来!”赵无恤拉着张孟谈坐下。
张孟谈便将与韩、魏商谈的结果以及最后定下计划讲与赵无恤。待讲完,对赵无恤道:“时间定于三日后行事,当务之急,是赶紧给战马喂上上好草料,战车修检,另外安排宰杀牛羊,让将士们好好饱餐,养好精神,以待行事!”
“好好。”赵无恤听罢,激动的眼泪都流下了,双手颤抖,抓着张孟谈的手,“此番多亏孟谈啊,多亏孟谈啊!”
“大人,切莫如此,为人臣子,当尽全能!”张孟谈眼泪也流下了,多日阴霾终见一丝亮光,岂能不激动。
赵无恤渐渐静下心来,有了盼头,精神也上来了。招来将士,逐条吩咐下去。第一条,宰杀牛羊,主要肉类分配给作战将士,其他腑脏之类送与城民;第二条,选上好草料喂养战马;第三条,检修战车,包括马套、车轮、车辕、车板等,务必恢复战车完好;第四条,拆城府,取铜柱铸箭簇,取城墙荻、蒿枝干制作弓箭;第五条,剑、戈打磨锋利,检查戈杆;第六条,四城门处挡门用的泥石、巨木清理干净,留出车马行道。
这番条例一下达,将士们顿时眼冒精光,这是有机会了,出头有日。一个个都打起精神来,虽瘦弱的身体但都走路都带风。
这有了盼头,时间过得就感觉快了很多,之前那般苦熬,感觉度日如年,今番柳暗花明,却如白驹过隙。
三天一晃便到,万事俱备,只待晋泽决堤。
赵无恤令将士守在城墙之上紧盯晋泽方向。
韩虎这日带着段规及一干亲信,乘车来到守卫晋泽的将士营地,那堤坝正是智磊等人看守。见到韩虎前来,急忙迎上前去施礼:“韩卿今日来检查堤坝?”
“正是,智磊大夫辛苦!这堤坝可有异情?”
“回大人,没有,一切平静!”
便是这番话时,那智磊就感觉脖子一凉,随后浑身用不上力,紧接着感觉脖子有热乎乎东西流淌出来,两眼使劲瞪了瞪“扑通”一下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与此同时,其他的护堤将士几乎都遭遇了和智磊一样的待遇。偶有反抗的,也就反抗了几下,便被咔嚓了。
见守堤将士全部除掉,韩虎手一挥,那些韩军赶紧去到车上取了锸、锄等工具,原来这些工具早已备好,只是放在车上,没被人发现。拿到工具的韩军,一阵挖掘,那晋泽之水顿时敞开了泄洪,直奔智氏大营。
那军营中的智军此刻都是马解鞍、兵卸甲的,静等赵军自亡,哪曾想祸从天降。那晋泽的大水真如苍龙出海一般,顷刻间便来到智军大营,一阵横冲直撞,那真是人仰马翻。
智瑶此刻正在喝酒品茶,猛听到外面大声喧哗,放下酒爵,出门顺声一看,却是吓得魂飞魄散,此刻早有卫兵前来,扶起智瑶上了马车。
“不要慌!不要慌!赶紧向东跑!”智瑶瞬间便做出决策,这大水来了,不能和水头一个方向跑,那是跑不过的,只有横向跑,才能避开。
得到将令,那些将士赶紧跟随智瑶战车向东方逃去。
然而,就在这时,就见北方一阵鼓响,奔出一路人马,竖着的大旗上面一个大大的“韩”字。智瑶一见,暗道不好,这韩虎反了,这水八成就是他引来的。此刻不容他想太多,先避开洪水再说。
这般念头刚落,南边又传来一阵鼓响,也杀出一路人马,竖着大旗“魏”。哎呀,这魏驹也反了,这是早串通好的。智瑶暗叫,果然应了絺疵的话了。
便在这时,又是一声鼓响,晋阳城东门大开,又是一路人马,一杆大旗立着一个“赵”字。这赵军淌过洪水,遇到没有死的智军,全都补上一戈,丝毫不手软。这赵军与韩、魏二军形成一个“品”字形,猛追智瑶乱军。
这军队一旦乱了,便没了战斗力,若再一路逃跑,那战斗力更是大减。“兵败如山倒”形容恰是再恰当不过,此刻那智军便是如此,那散落的智军被赵魏韩三军追上,便是一阵咔嚓,如切瓜砍菜般。
顷刻间,智军被水淹死的、三军砍杀的,便超过五分之一。智瑶一路东逃,三军紧咬不放,铁了心的要灭掉智瑶。然而越急越出乱子,这智瑶马车逃到凿台(今山西晋中榆次南郭村),那边上一匹战马却是一脚踏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顿时马骨断裂翻倒在地,随后马车的那边车轮也磕在那石头,这般速度那经得起这样一磕,顿时战车飞起,车上的人也被甩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那后面的战车来不及刹车或转弯,相继撞在智瑶的马车上翻倒,乱做一团。
那智瑶被这一摔,直接背过气去。待醒来睁开眼,却是发现周边围着的都是赵家军,赵无恤正站在车上冷冷的看着自己。除却自己外,身边的智军全部被斩杀。韩虎与魏驹却不在此,远远看去,正在追杀其他的智军。
“智上卿,想不到风水轮流转,你我位置互调了下。今日之前,尚且是我为鱼肉,而现在,我却为刀俎。这人生事真是世事无常啊!”赵无恤闭着眼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惨痛经历。
“悔不该不听絺疵之话,方才酿成今日大祸!赵上卿,成王败寇,智某什么也不说了,动手吧!”智瑶也很光棍,知道今番难逃此劫,也不做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话也不必多说,赵某还需借智上卿项上人头一用,以告慰晋阳城阵亡的将士!”赵无恤说罢,提剑在手来到智瑶身前:“得罪了,智上卿!”说罢一剑挥去,智瑶人头落地。
赵无恤上前提起智瑶头颅,高高举起。延陵生一见,振臂高呼:“赵上卿威武!”这一声起,将士们齐声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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