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453年,惊蛰,万物复苏。
皮氏邑,赵氏临河水的城邑,黑压压的扎满军营。
晋阳城至绛都的官道上,三路大军鱼贯而行。
几日后,绛都智氏府外,赵魏韩5000将士围府,一声令下,荡平智府,鸡犬不留。
此事一出,朝野震惊,先是赵府被智氏平,这又轮到智府被赵氏平。那智瑶不是领兵追杀赵无恤么,怎么赵无恤又领兵荡平了智府?难道智瑶战死?韩魏不是和智瑶联手了么?这怎么又和赵无恤联手了?
然而事情还未完,扫完智府的大军又奔向蒲阪。
赵魏韩这般动作,自是有人报与蒲阪的智瑶公子智开,智开闻听此事,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父亲失手了!父亲失手了!”恍惚了一阵儿,智开大叫道,“速传众大夫前来议事!”
时间不长,智开手下的客卿、大夫齐齐到来。智开看了看众人,沉声道:“今得报,有赵无恤联合韩虎、魏驹三路大军屠杀了智府,如今又向蒲阪赶来。晋阳城那边应该是韩、魏反水,父亲凶多吉少啊!”
此话一出,顿时惊呆诸人。
“不会吧,大人来信不是说已经胜利在望么,那韩、魏为何要反水,难道放着眼前的好处不要么?再说就凭赵无恤的残兵和韩虎、魏驹的兵力,当也不足以威胁大人啊!”智云道。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若不是韩、魏反水,何来赵、韩、魏三军齐进?”智开摇头道,“前些时候,絺疵大夫曾回来,曾说过韩、魏可能会反水,当时我也不信,如今看来真应了他的话了。”
“絺疵何在?怎么不见他的人?”智云问道。
“人已不在蒲阪了,回来不久,便带着老小离开了,不知何时走的,留下一封书信,说是去了齐国。”智开回道。
“看来他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这般离去。”智云道。
“不论如何,先做好防御为主。”智开看了下众人,“各自去备粮草、器械,动员城中百姓,加强警戒。另外速派人通知封陵、瑕阳,做好防御,特别是河水渡口务必防护得当!”
几日后,三军兵临城下。
智开闻听急率人登临城墙,眼下黑压压的大军一眼望不到边。
“赵上卿,不知何故率大军围我智氏封邑,难道不怕引起天下众怒吗?”
“看来你是明知故问,你父亲无端率大军平我赵府,围我晋阳,难道我便不能么!”
“我父亲围剿你,乃是因你枉逆君上旨意,故奉旨讨伐。而今你可有君上旨意?我智氏又有何错失?”
“此纯属胡言,此中所有事情都是你父亲一手操作混淆上听,欺君罔上,罪当该死!”
“未得君上旨意,您擅自兴兵,乃是犯了大忌,奉劝赵上卿赶紧撤军,否则君上旨意一到,天下共讨伐于您,悔之晚矣!”
“休得胡言,速打开城门,俯首投降,或许我可免你一死,否则动起刀戈,那时难免你身首异处!”
“那不知我父亲现身于何处?”
“他在这里,你来看!”赵无恤说罢,把智瑶的头颅取出,倒上酒,一饮而尽。
“哎呀!父亲!”智开一见,便明白了,怒火攻心一下昏厥过去。
众大夫一见,急忙扶住智开,抚胸口,捶后背,掐人中,一阵忙活。好一会儿,那智开方才一口顺过,缓缓睁开眼睛。
“赵无恤,你怎可如此!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怎能如此待我父亲尸首?”
“不如此不足以泄我怒火,不如此不足以慰藉晋阳七万冤魂,不如此不足以告慰那些孩童!”赵无恤恨恨地道,随手从身边取出一器物,却是玉罍,又取出一物,却是白玉龙形玉佩,正是智开贺寿时送与父亲的贺礼。赵无恤对智开道,“我将你父亲的随手玉件收在身边,每日都要摸上几遍,时刻提醒着自己,身后有七万城民血仇待血。”随后又自车上取出一铜鉴,左手托起,右手手指轻敲着铜鉴。这铜鉴通高二十二、圆五十二公分,敞口,沿平折,颈微敛,宽肩,曲壁,腹部内收,平底,矮圈足。颈腹设对称的两对耳,一对兽面环耳,一对兽面铺首衔环。兽面立雕,面目纯真。铺首饰羽纹、三角回纹,环饰交龙纹,鉴口沿饰贝纹带,颈部和下腹部饰夔凤纹带,上腹部为正反交替的兽面纹带,内填有回纹,纹带间均以綯纹带作界纹,十分精美,晃动间,里面还有水波晃动。又道,“这铜鉴也是你父亲用物,我每日盛水于其中,时刻提醒着晋阳之水祸。也令我知晓水可行舟也可覆舟。这铜鉴,竟做铭‘智君子之弄鉴’,你说你父亲配这‘君子’二字么?所行之事,搬弄是非,欺君罔上,阴谋伎俩,这如何当得君子?”
【顺带说一下,这“智君子之弄鉴”确有其物,如今收藏在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而玉罍、白玉龙形玉佩也有其物,收藏于山西博物馆。】
那智开被赵无恤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父亲对赵无恤所做的确实是使用了计谋,但政治斗争不都这样么?何来仁慈君子一说?但也不好反驳。
见不能反驳赵无恤,智开又盯向韩虎、魏驹:“韩卿、魏卿!您二位遵从君上旨意,与我父亲共伐赵氏,为何现在却与赵氏勾结,难道要陷大义而不顾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