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便到了年关,已是新平元年。此时董卓的坟头草都有一人高了,但他的部将却依旧在朝中横行,李傕自领车骑将军、司隶校尉,郭汜、樊稠、张济亦各自封侯,四人总览朝政,威逼献帝,更甚于董卓!
不过,相比于如同囚犯的献帝,生活在神州东方的人们,生活却似乎过得滋润着。且说这日上元,陶谦在府中设宴,邀请众人共度佳节,刘备亦从小沛而来,席间二人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杨恒作为现代人,虽然在汉末生活了两年多,但还是习惯不了古人之间的咬文爵字,还有互相吹捧。
所以,宴席还未开多久,杨恒便找了个理由,离席出府去了。他刚走到府门口,便有一名车夫赶着一辆骡车过来,口称公子。杨恒也不废话,上了车之后,便往家里去了。他如今在下邳也算是有些地位的人了,之前在糜竺家里做了两年的幕僚,攒了点家底,后来经过糜竺推荐,成为了陶谦的谋士,如今在下邳城内也买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宅子,还请了几个下人。
骡车在路上颠簸着,没过多久,便停了下来,杨恒自车中弯腰出来,此时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吹来,拂过他的脖颈,他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古代的冬天,就是比现代要冷得多啊!
杨恒嘀咕一阵,便抬步往家门走去,只是才到门口,却发现角落阴暗处躺着一个奇怪的东西,他心里一阵惊疑,随即吩咐小厮上前查看。那小厮提着灯笼,蹑手蹑脚地走了上去,微弱的光亮自灯笼中散出,将那神秘物体的真面目照了出来,竟是一名小女孩!
如今天下大乱,灾祸四起,九州四土到处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他们有些人软弱,不敢反抗,于是就成了灾民,而有些人不甘心命运的折磨,奋起反抗,所以就有了黄巾军。
杨恒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女孩,吩咐小厮道:“看看那个小女孩有气没有,如果还活着,就带到府里去,如果死了,找个地方埋了吧。”说完,便抬步进府。
倒不是杨恒冷血,而是这两年来,他见了太多的死人了,也见识过太多的不幸了。那小厮提着灯笼,将小女孩的脸照亮,再小心翼翼地靠近,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如今正是夜色朦胧之时,再加上元宵夜的寒风随意肆虐,那小厮总觉着如今府门外的场景异常的诡异。
他伸出手,将食指放在那小女孩的鼻尖轻轻一叹,只觉一丝水气若游丝般缠在指间,略带暖意。小厮轻吁了一口气,庆幸她还活着,毕竟元宵之前都是年,大过年的去埋一个死人,那可是天大的晦气。
杨恒的府邸不大,三十丈见方的样子,除了正房略显高大之外,其他的房子都是些矮屋。院子里有几簇花卉,都是些不知名的野花,毕竟这宅子之前的主人也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否则也轮不到他来住了。
杨恒是文科生,对于历史与诗词极为偏爱,只是如今汉末,盛行的是楚辞与汉赋,而他偏偏对于这两种文学涉猎甚少,再加上本身就不喜欢不押韵的辞赋,所以他的书房中很少有关于楚辞汉赋的书。他的书房也不是很大,长三丈,宽两丈,里面放了七八个书架,再加上两张桌案之后,便再无其他空间了。虽说如今已经有了纸张,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技术的问题,很少有人用,即便是那些王侯将相家里,家里的藏书也都是写在竹片上的,这就很尴尬了。因为杨恒的书房并不大,放个几十卷竹简,也就满了。
而且,他在下邳生活了两年之久,但还是无法完全地将自己融合进这个社会,这个千年前的社会。他总觉得,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自己就是一个来访的客人,但是这个客人却无法回到自己来的地方去。久而久之,杨恒开始在自己的书房中构建属于自己的世界,他喜欢诗词,便在竹简上写满了唐诗与宋词,从李商隐的“锦瑟无端五十弦”,到晏殊的“无可奈何花落去”,从李清照的“乍暖还寒时候”,到王昌龄的“悔教夫婿觅封候”,无一不体现了他那个年代所应该学习的文学知识。
而那竹简上的一笔一划,精简明了,俱是现代人才用的简体字,无一丝繁杂之色,只不过让他觉得苦涩千转的是,这个世界上,却只有他认得这些字,会写这些字!想到这里,杨恒忍不住叹了口气,一人独自坐在窗边,带着一丝无奈,看着窗外的夜色,怔怔地出神。
第二日,鸡鸣日升,冬日的天光自云端洒下,透过窗户,投在窗前的桌案上。杨恒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将四周打量了一番,这才想起昨天晚上自己伏在桌案上睡了一夜。
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拦腰,便抬步往书房外走去,只是刚到门口,便有小厮过来禀报,道:“公子,昨天那个女娃醒了,要不要叫她来见公子?”
听他这一说,叶恒才想起昨天门口趴着一个小女孩,便说道:“原来那女娃还没死,既如此,你现在就带我去见见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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