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阳城太守府,一处高阁上,周瑜正静静地看着身前的棋盘,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坐在他面前的,则是他的妻子秦氏。
自从孙策击败严白虎、王朗等人之后,江东之地便尽落孙家之手,而周瑜则被任命为了江夏太守,在鄱阳湖中训练水师,大有夺取荆襄之意。
看着夫君迟迟不落子,秦氏温婉一笑,说道:“该你落子了。”
周瑜将一子落下,淡淡道:“他来了。”
“谁?”秦氏疑问道。
他并没有回答,只是吩咐妻子去沏茶,秦氏虽然困惑,但还是起身离开了。过了一会儿,楼下便传来一阵急促的上楼声,然后便有一名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高额剑眉,阔面重颐,第一眼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再加上他那高大的身材,有力的双臂,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无形的气势。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江东之主,孙策孙伯符!
见周瑜斜靠在榻上,身前还有一局残棋,孙策便道:“公瑾好兴致,一大早便在这里与人对弈。”
此时秦氏已经沏好茶,然后撤去残棋,说道:“方才夫君还说有贵客会到,未曾想不到半刻,主公便已经到了。”
“哦?”孙策有些诧异,跪坐在桌前,问道:“你如何知道我会来此?”
周瑜看着孙策,缓缓道:“想必是为了江北之事。”
“公瑾果然机智过人,一猜便中。”孙策一脸凝重道:“刘备派遣张辽攻庐江,袁术献城投降,如今派人守住渡口,正与我军隔江对峙。”
周瑜叹道:“袁术兵败,此事吾早已料中,只是不曾想到,会如此迅速。皖城之中,尚有两万兵马,又兼黄祖驰援,结果却是黄祖逃回江夏,袁术献城而降。”
孙策道:“刘备自徐州兴兵以来,先得江淮,再下齐地,如今又与吾等隔江而望,下一步,必然要图我江东,如之奈何?”
周瑜笑道:“刘备刚与袁绍结怨,又有曹操虎视眈眈,轻易不敢南顾,伯符勿虑。只是庐江在刘备手中,我军日后要取荆州十分不便,如今既然大军到此,便可趁势夺庐江,否则岂不是空耗钱粮,无功而返?”
“公瑾可有妙计?”
周瑜道:“可令仲谋领兵自丹阳出,渡江袭广陵,再令程普、黄盖二将领兵取合肥,故作声势。张辽听闻江淮有军情,必然回兵,我等却趁机袭了庐江,再夺江夏,虎视荆襄。”
“此计甚妙!”孙策大喜道。
如今,且不说孙策与周瑜如何调兵遣将,江北那边,杨恒得了庐江之后,便表奏刘备,以杨弘为庐江太守,阎象为皖城令,又令叶堑、甘宁统率袁术降卒,陈芬等镇守各处要地,大有赖在庐江不走的架势。
而自从做了刘备的军师之后,杨恒便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到了一个新的城池,必然要将周围的地形熟悉一下。什么地方有山,什么地方靠水,什么地方可以屯粮,什么地方可以伏兵,这些都是他巡视的关键点。
且说这日,他与吕玲绮等人信马于城外,忽见一坟,荒草丛生,花叶葳蕤,便问道:“此处所葬何人?”
秦风回道:“乃前任庐江太守陆康也。”
“陆康……”杨恒沉默一会儿,随即下马,亲自将那些荒草拔去,然后吩咐秦风道:“你回去取一些祭祀器具来,我要拜祭一下陆公。还有,让杨弘、阎象,并城中其他士族也一并前来,人越多越好。”
“诺!”秦风应道,随即策马而去。
见平日里懒得生蛆的兄长在那里除草,吕玲绮忍不住问道:“兄长,这陆康是什么人,值得你如此?”
杨恒直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这陆康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不过,他的从孙,却是个了不得的人。”
“他从孙是谁?”吕玲绮问道。
杨恒道:“陆逊陆伯言,想来他现在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吕玲绮听完更是疑惑了,问道:“那他今年才十六岁,怎么就了不得了呢?”
杨恒哈哈一笑,并没有再回答,他总不能跟吕玲绮说,你哥哥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吧?
两人在陆康的墓前等待了片刻,便看到远处人头攒动,乃是杨弘等人正往这边赶来。那陆康出自吴之四姓之一的陆家,在江东颇有影响力,而且他本人在庐江也一直勤政爱民,深受庐江百姓爱戴。听闻杨恒要祭祀他,不仅那些士族,就连普通老百姓也都一起跟了过来。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这是杨恒未曾料到的,他原本只是想做做样子给那些士族看的,另外试试看能不能钓到陆逊。但既然连百姓都来了,那他敬慕太守陆康的人设,就只能彻底执行下去了。
由于只是普通的拜祭,与宗族内拜祭不同,所以步骤也简单了许多,事实上那套复杂的宗族拜祭,杨恒也不会啊。所以,在简单地烧了点纸钱、叩了三下头之后,他便开始赞颂陆康生前的功绩。
什么镇压山贼啊,兴修水利啊,与民生息啊,反正只要他能想到的好官形象,他都给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咒骂孙策那厮,说孙策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当初要不是他,勤政爱民的陆太守也就不会死,百姓们也就不会被袁术这王八蛋给统治。
夸陆康,得到了当地百姓的热烈拥护,骂孙策,则得到了庐江士族的集体支持,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吃亏。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喊着杨恒的名字,就连平日里对杨恒有些看法的杨弘,此时也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起来。
而就在众人热热闹闹地在陆康坟前蹦迪的时候,方凯却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禀报道:“先生,九江军情,孙策遣其弟孙权领兵攻广陵,部将程普、黄盖攻合肥,合肥守将乐就请求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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