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的洛阳,万籁俱寂,皎洁的月光,毫不吝啬地把它的清辉,公平的分给了所有人,无论是在龙椅上坐立不安的汉帝,还是在朝堂上横行霸道的董卓,又或者是瑟瑟发抖的汉臣们,都可以在这一刻享有美好的宁静。
当然这一切,对我除外。因为我要做好父亲行刺失败,撤退的路线,做好最坏的打算,一向是我的风格。
花费了近一个时辰,在夜间的洛阳内飞檐走壁,我摸清了洛阳的各个通道,巡逻的西凉兵,布置好了机关,哪怕争取一点时间也是好的。
天色已经蒙蒙亮,嘹亮的鸡鸣再次响起,洛阳即将恢复到白日的喧嚣。
我最后巡视了下洛阳的北门,那个通往黄河渡口平港的地方。
然而这里的城门缓缓打开,我不禁感慨,洛阳已经成了人间地狱,每一扇城门的外面都通往生与希望,城内充满了血腥与死亡。
忽然我在出城的人群里看见了司马朗,司马孚兄弟,我当即上前寒暄。
“伯达,叔达,这是要去哪?”我很是好奇,因为没有看见司马公,所以我不敢肯定他们是要逃出洛阳,不过虽然没看见司马公,却看见了另外一个人,他和伯达,叔达长相有着几分相似,却喜怒不形于色,多了几分沉稳,而且我发现他的眼睛异常有神,幽邃中还透露着一些狡黠。
“伯达,叔达,这位是?”我被那眼神深深吸引,我知道他和我是一类人,父亲所说的那种如同狼一样的人。
司马朗拍了拍那人,“他是我二弟,司马懿,仲达,这次和我在洛阳跟着父亲学习研读。”
他直直的看着我,良久,对我拱手行礼,“雪存兄弟,之前相救先代愚弟叔达谢过了。”
我赶忙回礼。
“雪存,孟德公此去刺杀董贼,无论成败都将引起血雨腥风,所以父亲让我们回河内老家避祸。”司马朗牵过马匹,缓缓走来。
“司马公呢?他不回去避祸吗?”我心中存疑,我不认为董卓会心慈手软。
司马孚闷闷不乐,“父亲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汉帝,怎么劝都没用。”
“父亲有他的打算,我们照他说的做吧。”司马懿面色平淡如水。
真是个一身傲骨的人,明知道九死一生也坚持着自己的道路。
我想的出神,忽然看见几个西凉骑兵,飞奔过来,关了城门,“奉丞相令,严查袁绍逆党,所有人不许出城!”
“几位,我们家人病危急着回去,能否....”前面排着队的一个年轻人问到,看他衣着非凡,应该是哪位世家公子。
“说了不行!老子说的话不管用吗?”说罢,那西凉兵便拿枪刺向年轻人他旁边的一位少年,他身边少年本就白皙的脸,受到了如此惊吓更是异常惨白,捂住嘴巴。
我恨恨地看了一眼西凉兵,咬咬牙,看看周围,现在是清晨还没多少人,轻轻戴上面具,“雪存,你快回来!”
叔达一回头,我已经冲了出去,他也是大惊失色。
那少年眼睁睁看见长枪离自己慢慢接近,眼里全是绝望,少年仿佛也认命般。
我在最后关头终于赶上,一把抱过少年,把他按倒,往旁边滚过去,那一枪险之又险和我擦肩而过,我一发狠,抓住长枪使劲一拖,那西凉兵重心不稳,被我拽下马来,我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想要松开那少年,结果少年惊魂未定,紧紧抓着我的衣服,把我抱抱的死死的,我哭笑不得,只能轻轻拍拍他的背,他也发觉自己的失态赶忙松开了我,我没了阻碍,毫不犹豫拔出倚天,一剑砍断那骑兵的手,然后飞身上去,脚踩住他的胸膛,在他发出呼喊前,用倚天割开了他的喉咙,让他咽了气。
或许是电光火石间的变故,让另一边准备袭击年轻人的西凉兵楞了神,我不和他客气,抓起那只占满血的长枪,用尽力气向他掷去,因为在洛阳,他放松了戒备,没有穿重甲,所以被我直接洞穿。
血溅了我一身,让我看起来无比狰狞,浑身的杀气,惊吓的马把剩下几个西凉兵都掀了下来,他们想跑,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倚天划过,血如泉涌,西凉兵们的手,头颅,脚,纷纷落地。
解决完西凉兵,我冷冷扫了眼,守关士兵,“不想死,就开门。”
叔达(司马孚),伯达(司马朗)赶忙跑来,“雪存,别杀他们,他们不是董卓的士兵。”
我听了后,心里也犹豫起来,今天还是行刺董卓的日子,现在已经节外生枝,如果再生什么变故……
“雪存兄弟,万万不可以放他们走,赶紧把他们杀了。”司马懿也赶了过来,微微喘着气。
“仲达,那可是汉帝的兵啊,杀了他们,形同谋逆啊!”司马朗被弟弟的话吓了一跳。
“大哥,雪存兄弟,你们听我说,现在这几个西凉兵已被杀死,只要他们去报信,后面巡逻队伍,很快就会源源不断地赶来了,届时我们都得死。雪存,孟德公,今日要去行刺董卓,你把这些守关士兵兵全部杀死,制造混乱,尽可能地吸引董卓的卫队,可以提高孟德公的成功率,如果不成,也可以增加失败后的生还率,你觉得呢?”司马懿静静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答案。
“二哥!不可,我们万万不能成为逆贼啊,父亲平时怎么教导的,你忘了吗?”司马孚也是急了,赶忙来劝。
“弟,这些守关的人只是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他们有何罪过?”司马朗也是无法认同。
“够了!你们的仁慈只会害了我们的家族,活在乱世,大家都不是无辜的。况且,逆臣忠臣本就是又胜利者定义的,董卓残暴不仁,必定败亡,以后他们才是逆臣贼子,雪存怎么办你自己选择。”司马懿少有的生那么大的气。
我也很是苦恼,便一甩袖子,啪啪,几道气劲,隔空点了那几个守关士兵的穴道,就在这这时候刚刚那个年轻人和少年走了过来,对我拱手“兄弟,在下甄俨,刚刚大恩,没齿难忘,甄家的命是你救下的,选择你觉得好的就行,我们绝无怨言。”
他旁边的少年也是不住的点头,可能由于惊吓过度,所以有些怯生生的,他看了我良久,仿佛鼓起勇气一般说道,“刚刚谢谢了,那个,我能看看你的样子吗?”
我淡淡说道,“说不定我等会就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他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你不会死的,我知道没有什么能难倒你的。”
被他说的我一愣,也忍不住笑了笑,“我只是个凡人,怎么可能无所不能。”然后也拿下了面具。
“曹雪存,曹孟德的儿子。”我自我介绍道。
果其不然,他们两人,都是脸色巨变,纷纷后退,我内心暗自嘲笑自己,果然这个出身,在他们眼里就是永远的阉宦遗丑的代名词吧,他们又怎会真心结交呢。
我苦笑,“等会父亲就要去.....”
“曹孟德!就是那个视妙龄女子为残花败柳,却钟情于人妻少妇的奇人吗?”甄俨惊呼。
我一时间语塞,他们关注的重点不应该在家世上吗,怎么扯到那....丢脸的个人爱好上了。
“你以后不许像曹孟德那样!你不能和他学坏了。”那个少年好像...很生气似的,训斥了我起来,我也是一真纳闷。
“额...好的。”无奈之余,我也只能敷衍了事。
“先不说这些了,甄家的,司马家的各位,现在也不隐瞒什么了,等会父亲要去刺杀董卓,无论成败,洛阳必定血雨腥风,你们赶紧从平港坐船走吧。”我一剑斩掉洛阳门锁,正色道。
“好,如果兄弟你能活下来,到邺城来找我,一定亲自答谢。”甄俨对着我深深一揖,我一摆手,示意不用。
那个少年也是垂下头,轻轻拽了拽我的袖子“在我答谢你之前,你不能死啊。”
我轻轻摇摇头让他们快走吧,又回头对司马兄弟们问到,“伯达,你们呢,回河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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