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书浪!”个子高些的男孩忽然说,他望向较远处。戴帽子男孩也打住了话,转身望向个子高些的男孩的所望之处,看到一个踽踽独行、步伐散漫、注意力不集中的男孩低着头走来。这男孩十三四岁的样子,因为无精打采地低着头,所以看不清他的脸。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距离。他慢吞吞地走着,与戴帽子男孩他们相隔了十多米。但可以先打量一下他的着装:白底蓝色条纹的长袖T恤,白色的短裤露出了他修长的双腿;蓝色白底的球鞋。
“他今天不是逃学吗,怎么又跑到学校里来了?”戴帽子男孩讥讽地笑了笑说。
“他不是说发高烧吗?”个子高些的男孩驳斥了戴帽子男孩的话,“看他的样子的确是不太舒服,我想可能是真的病了。”
“你知道吗?”戴帽子的男孩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拘泥谨慎,显得有些神秘兮兮的,“书浪的胸口上有一道很长的疤,又一次比赛结束之后他换衣服的时候我看到的。我觉得奇怪,于是问他怎么回事。他说那是被野人抓伤的。”
“野人?”
“是啊,他说他小时候遇到了野人,被划破了胸膛,差点死掉。”戴帽子的男孩说。
“难怪他总胸口疼,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是小时候的旧伤。我还以为他患有心脏病呢,没想到是旧伤。”
戴帽子男孩没有去接个子高些的男孩的话,笑容从脸颊上很快地、突然地、蹦也似的出来了。但不是面向个子高些的男孩,而是面向无精打采地走过来的书浪:“嗨,伤心,你不是发高烧吗?怎么又来了。”他调侃说。
“我妈妈送我来的,”书浪用柔软的脖子支撑起看似小巧但是方法很沉重的脑袋,有些无力地说;现在可以看见他的模样了,这孩子不就得昨天和西装男子一起出现的那个穿球衣抱着足球的男孩吗?就是他,可他现在一脸疲倦的模样,“她把我送到了学校门口,我不来也不行了。”
“那个,书浪……嗯,”戴帽子男孩犹豫了一会儿,突然坚决起来,“我还是叫你的姓习惯一些,伤心,你干嘛老是逃学,你真的这么厌烦学校吗?”
“我不讨厌,”书浪微微笑了笑说,“但我不想来。”他抬抬头朝远空中瞥了一眼,又将目光往下落,落到戴帽子男孩的脸上,眼神变得又认真又专注,很认真地说,“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为了自己。”说完他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身子坐了下去,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眺望远方,眼角镀着一层亮亮的光。似乎被风吹动,这层光颤颤抖抖;浅浅的笑纹从面颊上轻轻往下划,划着弧线,划到嘴角边。他现在的脸颊虽然算不上很精神,但是表情很安详,仿佛大脑正在啃噬着某个美好的回忆,他觉得满足。
“别坐在地上,”戴帽子男孩说,“地上很脏的,你还穿着白裤子呢。”
书浪转过头来仰望着戴帽子的男孩,脸上还遗留着淡淡的没有完全消失的笑容:“没关系。”
“唉,”戴帽子男孩无奈似的叹了口气说,“你真是个我行我素的人,上学想逃课就逃课,网球比赛你想缺席就缺席,你在想什么啊?”
“因为我相信你们会赢,”书浪说,“我在不在都一样。我爱体育,但我并不怎么喜欢网球,只是为了躲避早自习和晚自习,这你是知道的。”
“别这样说,”个子高些的男孩说,“你网球很厉害,比我们都要厉害,别看不起自己。”
书浪没有精神地懒散地在脸上浮出笑容,如此隐约又轻柔,可以称它为笑晕了;他缓缓地说:“我网球很一般,没有什么技术。”
“既然已经来了就别偷懒了,快练习吧,否则教练看见了又要骂了。”戴帽子男孩说。
“可我连球拍都没带来。”
“体育室里有。”个子高些的男孩说。
“可我懒得去取了,”书浪说,“我昨天没睡好,没什么精神,真是懒得动。”
“用我的球拍吧,”戴帽子男孩说,“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暴力球。”
“和我打几球吧,”个子高些的男孩说,“看我的技术有没有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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