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这黄州自东城门出城后便是一路走低。曲折山路原本人烟稀少,但是今天却不同于以往,前后已有五六波人陆续经过。
王氏兄弟二人携众家丁一大清早便乘船渡江来到这黄州境内,下船之后紧接着又赶了十几里山路。弟弟王齐万向大哥王齐愈问道:“大哥,你说子瞻约我们今日到他那草堂相聚,还叮嘱须午饭前赶到,所为何事?”
年长一些的王齐愈轻笑道:“东坡居士向来雅趣甚多,他在信上不是说了嘛,预推荐一位友人与我们相识,共赏书画诗词,且必有好酒好肉招待。”
弟王齐万道:“子瞻谪居黄州以来一向拮据,又怎么会突然拿的出什么好酒好肉?”
哥王齐愈道:“子瞻虽不富裕,但结交甚广。想来随便拿出几幅墨宝便可换来些酒食。你我又何必在此乱猜?前方不远不就是他那东坡草堂了吗?咱快行几步便可一探究竟。”
两人正边走边先聊着,这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一人策马从旁飞驰而过。
王氏兄弟二人见此人匆匆而过正感奇怪,却见那人在前面不远处调转马头又折返了回来。
那人下马走到二人近前,拱手问道:“敢问二位兄台,可是要去往苏轼苏子瞻家别院?”
兄王齐愈拱手回礼并奇道:“正是!不知这位官人如何称呼?”
那人回到:“在下陈慥,字季常。”
王氏兄弟二人也报了姓名。双方互相“久仰”了一番。
陈慥道:“在下也是应约来此赴宴,刚好见二位兄台所行方向一致,便过来冒昧相询,还望二位恕陈某鲁莽。”
三人这么一聊,发现都是苏轼朋友,便相互熟络起来。陈慥牵着马匹与王氏兄弟一同步行往前。三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苏轼的“东坡草堂”门前。
自有家丁迎上来拴马引客。三人来到正堂。只见厅内苏轼正举着一幅字在与其他宾客开怀畅谈。
苏轼忽见三人连翩而至,连忙抱拳起身迎了上来,依次招呼道:“文甫兄、子辩兄、季常兄别来无恙。你们怎会一同到来?”
三人讲了相遇经过后,苏轼又为众人相互介绍了一番。此时首席位置尚空着,说明还有重要客人未到。
苏轼今日邀请了不少客人,其中包括黄州通判(通判大概就是知州的副职)孟震;安国寺住持继连大师;黄州处士潘革以及其子潘丙;老友马正卿;以及刚到的王氏兄弟和陈慥。
自打前任知黄州事徐君猷调任之后,新认知州与苏轼并算不熟络,只剩下这通判孟震尚与自己交好。今日邀他过来主要是为了引荐张懿与他认识,以期将来可在官方层面予以照顾。这空缺着的首席位置便是留给孟震的。
黄州的潘家以及武昌的王家都是有名书香世家。潘家在黄州无论是文界还是商界均有不小的影响力。这席间潘革的儿子潘丙就经营着黄州的酒肆生意。武昌的王家甚至拥有一幢书楼,里面藏书无数。苏轼原本想介绍张懿去王家学文,却只可惜张懿一心想经商。但即便是经商也不应该荒废了学业,所以便邀了他们过来。
至于继连大师和马正卿则纯属苏轼的知交好友。请他们来就是品尝好酒好菜的。至于能否帮到张懿,倒也没有具体想法。
而陈慥,家世显赫。他自己本人虽然并无一官半职,还非常怕老婆(河东狮吼的典故就是说他)。但他的家族却非常有实力。父亲官居二品,族内其他人也是非富即贵。陈慥此人为人豪迈,虽无一官半职但却能文能武。苏轼觉得他与张懿应该对脾气,引荐陈慥与张懿相识,对张懿的将来或许会有特殊的帮助。
没过多久孟震也到了,众人赶紧起身行礼。孟震并没什么官架子,一边向众人“告罪来迟”,一边询问苏轼“今日主要目的为何?”因为他觉得今天这桌人实在聚得有些奇怪。在座的人中有一些他是认识的,但还有一些他却不认识。另外,客位上还空着一个座位。不知是谁竟然来的比自己还晚呢?
苏轼卖着关子,将案上那幅字继续拎了起来,故弄玄虚的问道:“老夫最近‘得’一副字,今日刚好请诸位帮忙点评一番。”苏轼没用“写”而是用了“得”字。他说的顺口,别人却也没听出来这话外之音。均将注意力集中到那幅字上,一看就是苏轼本人的笔迹,便更是注意不到那个“得”字用的奇怪了。
孟震仔细看了,这幅字是《寒食诗二首》。里面写的两首诗在之前也听苏轼提到过。便打趣说道:“这幅字有趣!能看出两个关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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