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真本事的算命先生肯定存在,但必然不多。而在这小小县城里就恰好碰到那么一位世外高人的可能性,估计比南天买彩票中一千万的概率还低。
在这里摆摊的大多是懂点皮毛,对算命一知半解的江湖骗子。
他们算的,其实是个“钱”字。
“好玩吗?”
南天对着身旁的蕊耸耸肩,看了眼身后,那位摊主正对着他咬牙切齿,要不是有墨镜挡着,怕是眼睛里都要喷火了。估摸着摊主此刻正在诅咒南天一辈子单身狗永远找不到女朋友。
“挺有意思的!”
蕊明眸善睐,眸子里像是藏着星河,俏脸笑容灿烂,有个词叫一笑生花,用在蕊身上刚刚好。
南天认真欣赏着这份深渊馈赠给他的美丽,无奈的摆摆手:“你开心就好。”
蕊尚不满足的伸出葱白玉指指着两人正前方的一个凉亭道:“前面还有一个,再来一次!”
她眸子里雀跃着的兴奋与激动让南天没忍心拒绝。
这次亭子里站着的算命先生是个相对年轻的中年人,约摸着三十几岁,身姿笔挺,比南天还高一些。这位算命先生穿着一身得体却有些单薄的儒装,脚下是一双黑色的布鞋,方脸大耳,双眸有神,不算茂盛的短发梳成一丝不苟的倔强模样。
这天气这穿着,南天真想问上一句,不冷吗?
他身旁还放着一个棕色的小皮包,左手拿着算命幡,幡上写着杨氏算命四个大字。
杨氏静静地看着南天行至他的身前。
“朋友想要算什么?”
杨氏的声音温和自然,如春风拂面,却又不经意间透着股出尘之气,他全然没在意南天是刚从同行的摊子前走过来的。
南天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场,正色道:“先生算的出我想算什么吗?”
杨氏笑笑,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右手袖子轻抖,两枚竹签从衣袖间滑到了他的手上。
一枚竹签上刻着命字,另一枚刻着运字。
“世间纷扰,人要算的,总逃不过命运这两个字。”
南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先生给我的感觉确实不太一样,也罢,就在您这好好算上一回。”
杨氏伸手:“坐。”
南天席地而坐。
“朋友若是算命,还请告知你的生辰八字,姓名出生地;若是测运,我这有签桶,你抽两枚签便可。”
南天点点头表示了解,他做沉思状,视线瞥向身旁的蕊,见她挑着秀眉举起了两只手,笑嘻嘻的露出一口小白牙。
全都要。
“都算一下吧。我叫周南天,南方的南,天上的天。就生在这太明县,八字是庚寅,庚辰,丙辰,壬辰。”
南天颇为郑重的讲完,就见杨氏微微颔首,将手中的幡和竹签放到身后的栏杆上。
然后杨氏从身旁的皮包里摸出两枚泛着森冷银光的小巧骨片。一手一枚,他用右手中的骨片在左手的骨片上轻轻地把南天所有的信息一一刻下。
骨片太小,以南天的角度看去,应该是字字重叠着刻。
杨氏边刻边低声念叨着南天听不清的古言,脸色温润,神情专注,眸中有光。
过了大概两分钟,杨氏抬头,面色如常。他揉了揉太阳穴,将右手骨片放回包里,用衣袖擦了擦左手中的骨片,然后将骨片拿到眼前仔细观看。
南天看到杨氏的眉头肉眼可见的皱成了人字,脸上涌起疑惑的神情。
“卦象所显,一片模糊,朋友给的信息可正确?”
南天点点头:“一字不差。”
“学艺不精,朋友稍等。”
杨氏懂些相面,只看南天面貌,对他的话便信了八分。道了声歉,杨氏面色凝重中带着几丝微不可察的尴尬,他从包里掏出一张不大的红纸,颇为认真的在包里捣鼓了一阵,终于翻出了一根卖相极差的毛笔。
古竹为杆,狼毫为头,笔头分叉,笔杆裂纹。
杨氏极为小心的握住毛笔,好像生怕其散架一般。他神色前所未有的庄重,配上一身穿搭,倒真是有几分古代儒生意气风发的英姿。
南天看到杨氏把纸放到地上,弯着腰持笔在红纸上缓慢勾勒着南天的名字和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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