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5日01时12分。
黑暗的房间里,南天站在窗边看着星辰如海的夜空,蕊在床边的椅子上安稳的沉睡。
南天是在天黑的时候才醒过来的。在床上静养了半天后,他身体情形有所好转,勉强可以走动,但距离恢复到“最初”的状态还要个三五天的样子。
当然,这前提是期间他老哥周南丰删掉帖子,并不再向别人提起南天。
否则驳论还是会一天一天的持续增加,哪怕每天只有一点点,日积月累之下也是一个恐怖的量,南天距离“最初”只会愈发的遥远。
而且在没恢复到“最初”之前,南天都不再能随意的使用超出此间的能力。
夜空浩瀚,望着数之不尽,或明亮或暗淡,或闪烁或沉默的星辰,南天总觉得每一颗星星都是有生命的,都和人一样活着。
天上星辰虽然数量众多,但实际上两两之间相隔甚远,它们也是孤独的。
所以南天喜欢在夜里望着星空发呆。
南天耳朵微动,门外有人的脚步声在逐渐靠近,愈发的清晰,应该是杨氏回来了。
果不其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风尘仆仆一身冷风的杨氏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屋子。
他看了窗边南天的背影一眼,眼帘微垂,关上门走到床边,摸黑拿起水壶和杯子,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滚烫的热水下肚,涤尽了肚子里的冷风,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
南天没转身,继续看着他的夜空,与他的星辰们一起享受孤独。
房间里短暂的安静了片刻,坐在床边的杨氏终于还是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我去服装城那边的公厕了。”
南天闻言转过身子,平静的看着杨氏,房间里虽然没有开灯,但黑暗阻止不了南天的视线。
他看到了杨氏脸上带着极其复杂的神情。
有愧疚,有不解,有愤懑,有不甘。
“意难平?”
杨氏点点头,声音低沉而嘶哑:“意难平。我在男厕里,见到了李家明的奶奶。”
杨氏没察觉到南天的身子僵了一瞬。
他自顾自的述说着,想要把埋在胸腔里,整晚的苦闷一口气发泄出来:“她是位佝偻着腰的老婆婆,不知道今年多大了。我去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坐在男厕的地上,她没法接受孙子离世的事实。
“看到她我就很难受。我先前没法理解你口中轻描淡写的杀掉一个人,会给他的家庭,他的亲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说完这句话后,他抬起头,方正的脸上是世人生而有之的悲愤:“但今晚我理解了。这不应该是一句话就能带过去的,那是一条人命!不管他以前做错了什么,你都不应该,也不能这么草率的处决他!”
杨氏眼睛猩红的吼了出来:“你知道他家里有两位老人在等着他回家吗?!你把他们活下去的希望与意义带走了,留给他们的是至死不休的遗憾与痛苦!”
他起身奔向南天,揪起南天的衣领:“你是个杀人犯!狗屁说得好听!李家明就算再混蛋,你不能好好的教育他吗?!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知道他们家里现在,有多压抑,多窒息吗?!那已经不能算是个家了!”
他的口水喷到了南天发白的脸上,他似乎想挥起拳头狠狠地打上南天那么几拳,可终究是忍住了。
他想要一个说法,能说服自己的说服。
南天一动不动的听着,眸子平静的看着杨氏,甚至最后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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