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天返回家里路上,在城门口遇到好些外乡人,他们此刻都站在城门口。这行人不下双手之数,有些人带着武器,有点眼见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百姓。他们站在一起,却留有部分空间,之间没有相互说话,也没有眼神交流,不像是一起的。
此时陈小天和那十来人,隔着几步之远,相互对望。不过素衣少年很快就打算走了,这群人里有几个眼神傲慢,让人不舒服。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心里担心的不过是冬天马上要到了,不提前准备些干柴,不尽早买些厚实衣衫,又要挨冻,冬天向来是他不喜欢的一个季节,支出巨大。
有个看着病恹恹的年轻男子,身材修长却动作轻柔,脸部白皙,嘴唇发黑,贫血严重,时不时咳嗽几声,似有内伤,腰间挂着九节鞭,要是黑灯瞎火单看动作,一定会被误认为是某家未出阁的姑娘。
他独自走出人群,似乎有些抱怨,谁料想到,他突然猛然停下,缓缓退后回去。
这时候一只厚重的手按住了陈小天的肩膀,少年转头看去,是铸剑坊的钱大叔,他走到少年面前,背对着少年,望向那些外乡人。
“来者即是客,不管在此地寻找到什么机缘,按照规矩,悬花宫都不会插手。但要是有人胆敢对小城里的普通百姓下手,悬花宫是不会放任不管的,不相信的大可以试试。”
那病秧子眼神闪烁,没有说话,他其实刚刚上前是想教训教训素衣少年,也不是说有什么深仇大恨,就是碍眼,那个素衣少年的眼神质朴明亮,好似尘世的浑浊从没有上过他的身,那个眼神就和拒绝他成为道侣的师妹一样,对视那一瞬间,他心中就萌生出不好的想法。
“悬花岛的人好大的口气,再说还没人动手呢,就想着给别州下马威,合着悬花岛就是这样开门迎客的?瑶姬城主不在,这百年的闭关锁城,看来当年的悬花州盛况不复往矣。”一位老叟向前,对钱大叔的话提出质疑,露出一些蔑视。
其实人族江南国三十六州,相互看不起,是司空见惯的。毕竟因为地理位置不同,有的州常年面对不可知之地的怪物,死者无数,只为守护;有的州歌舞升平,却嘲笑他人丢了性命,觉得有钱可以得到一切;也有的州,自恃武运亨通,人才冠绝三十六州,高人一等。
这个背对着陈小天的男人,没有说话,他的责任已经尽到,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儿,他一一检查了入城者,随后便放行。
陈小天也让出道路,十几个人大致分作五批,走向小镇。
除了那个病恹恹年轻人,还有两个人让少年印象深刻。那是一对侠侣,男的十分高大魁梧,女的则是玲珑小巧。女的坐在男的肩膀上俯瞰周围,两人看着十分不搭,可细细一想又好像十分般配。
那坐在汉子肩膀上的女子跟少年擦身而过的时候,张了张嘴,有明显的口型,不出意外是说了句粗话,充满了挑衅。
素衣少年从小到大这种事情没少遇到,他们为人怎么样管不着,也犯不着计较。生而为人,我们大可做好自己,约束好自己。有一天,不会因为别人不如我们,我们就嘲笑别人,也永远不要成为今天的他们。
魁梧汉子好像察觉到了,拍了拍女子的臀部,让她收敛一些。那女子突然拉着脸叉着腰仰头生气。汉子瞪了眼陈小天,似乎在说还不快滚,少年突然冷汗直流,后退几步。
等到这行人远去,钱大叔笑问道:“怎么样,信都送到了吗?”
陈小天点头道:“还有三封信,说是等下次。”
钱大叔嗯了一声,自行离开了。
看着那个背影,钱大叔好像又不是钱大叔。
走到自家屋前,陈小天想了想,蹲在门槛旁边,低头吹散那些灰烬。
白如云不知何时站在院墙那边,身边跟小跟班白雪,他喊道:“要不要跟咱们一起去老槐树那边耍?”
陈小天抬起头,“刚回来,不去了。”
白如云扯了扯嘴角,“没意思。”
他转头对自家小跟班笑道:“雪丫头,咱们走!去给你买一盒上好胭脂去。”
她羞赧道:“普通的就够了。”
白如云双手负后,手拿扇子,昂首挺胸,大步前行,“钱多的用不完,走走走,买买买。”
陈小天坐在门槛上,揉了揉额头,这个白如云,除了在自己面前炫耀有钱,其他还是不错的。
陈小天斜靠着屋门,昨晚又做了那个噩梦,还把白如云和白雪给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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