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从省城出发,在云层中穿梭了几个时辰后缓缓降落在济南城郊外的机场跑道上。
一辆老旧的轿车早已等候在此,载着两个人晃荡着进了城,在城中左转右拐不一时来到一座旧楼门口。
门口牌匾上五个烫金大字份外醒目。
“光复日报社”
主编夹起公文包领着冉羽宁步入楼内,迎头一个带着眼镜的年长者上下打量一番二人,小心翼翼地问道:“二位是......?”
“任骏,这位是冉羽宁。”
“你们终于来了,快......快......快请到总编室,邵总编正等着二位呢。”
上了四楼,那位年长者清清嗓子喊着:“邵总编,北面的二位先生来了。”
一间房门打开,从里面快步走出一个人来,这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天庭饱满,下颚削尖,活脱脱像是一面盾牌,两只狭细的三角眼透过厚厚的镜片挤出一脸的笑容。
“这边请,任大总编你可算是来啦。”
宾主分别落座,邵总编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自从上面的调令下来以后,在下便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二位早日到来,《光复日报》这般大的体量岂是我这行伍出身的大老粗可以操控的,我早就向上面打了报告,希望派下专业人士来负责发刊经营,术业专攻,这一点是丝毫含糊不得的,老弟这么一来,我这做哥哥总算能落得清闲一点,不怕二位笑话,这些天忙得老哥哥那叫一个食不甘味那个累啊......”
任俊客气笑笑,询问道:“《光复日报》行刊发报已有半年多了吧?”
“有了有了,距离下个月24号就满一年了,我这接手不到两个月,事不凑巧上头一纸调令让哥哥去七十四军当什么作战参谋,做哥哥的就爱摸枪杆子可伺候不了笔杆子,二位这么一来可算是解了老哥哥的燃眉之急啦......”边说边将金丝眼镜摘下甩在一旁,“这破玩意就是一摆设,一个堂堂报社的总编不装出一副文绉绉的样子实在......实在有些不太像话......可是这么装作文化人的样子着实那叫一个累哇。”
邵总编瞅了一眼冉羽宁:“任大总编,这位年轻才俊不知如何称呼?”
“这位是在下同门学弟,姓冉名羽宁,字砚墨,同是陈明复教授门下。”
“都是大才子......俗语道:‘名师出高徒’嘛!陈教授与胡适之先生是至交好友,这些都是当代响当当的大文豪、国学大师级的人物,二位也算是出身名门,让人羡慕......佩服不已......这样,今晚做哥哥的在舜井山庄做东为二位大才子接风洗尘,二位万万不要推辞。”
任俊站起身来,冉羽宁只好随他一齐起身。
“恭敬不如从命,如此便多谢邵总编了。”
舜井山庄算得上济南城里数得着的大酒楼,占地五六公顷,背靠着千佛山,前接着趵突泉,十多栋造型宏伟又不失精致的小楼矗立其中,通常为达官贵人包场所用,是以夜夜笙歌、好不热闹。
邵总编又邀来几个军界的朋友作陪,酒过三巡席间说话越来越是粗俗不堪,冉羽宁找了个借口先行出来透口气儿。
借着酒意一路顺着一条羊肠小道不知怎么就拐出了舜井山庄,前面不远处一条街道上灯火通明,两旁的招牌霓虹闪烁,人流竟是不少。
冉羽宁身子摇摇摆摆地向着灯亮处走去,走到街道中间,抬头四处看了看,只见一个招牌虽不明显,却看得清楚写着“婉君咖啡”四个字。
咖啡本是舶来品,婉君两个字又最是传统不过,这番中洋结合倒是显得别有意趣。
他推开磨砂玻璃门走了进去,里面朦朦胧胧得有些发暗,前台一个服务生见有人来,便迎上前来殷勤地询问:“先生几位?”
冉羽宁指着自己的鼻子“嘿嘿”一乐:“就我......自己......”
服务生不失礼仪地将他搀扶到一处空座,客气问道:“先生点些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冉羽宁挥了挥手,“能喝的......就行......”
“好嘞,马上给您送过来。”服务生干脆地应了声。
不一会儿端上小份果盘和一杯咖啡。
冉羽宁拍了拍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先前酒局上那帮军官的酒量太大,端起酒杯二话不说就是一口闷,那阵势岂是他一个酒量平平的人所能承受得起的,照那样喝下去他非得烂醉如泥人事不省不可,于是只好喝了三杯之后借口肚子疼逃了出来。
喝了两口咖啡吃了几片冰薄的瓜片,肚子竟然真的隐隐作痛起来。
他正自四处张望之际,那个服务生机巧地走了过来。
“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这里的卫生间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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