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孟舟忍不住问道：“怎么说？”
医生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孟舟：“如果有一天，你的父母都遭遇危险了，你本该有能力去救他们，可是所有人都要你先去救另外一个人，所有人都欺骗你说没有事的你还时间去救下你的父母。只是你要先救下另外一个你素不相识，却是所有人都想让你去救的那个人。你怎么选择？是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词还是无论如何都选择先去救父母？”
“我相信了他们。”医生没等孟舟回答，而是自言自语着说，语气平淡的仿佛说着一件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事，“但结果是，那个人活下来了，我的父亲却死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的父亲从被车撞到那一刻浑身的器官就坏了个差不多，支撑他来医院的就是那股想最后见我一面的意志。”
“可他足足等了二十分钟，等来了护士的安慰，等来了其他医生的看护却没有等到自己的儿子。他们和我说我父亲最后也没有怪我，只是笑着让其他医生和我说，他不怪我，他相信我肯定还有自己的事要忙，不过他等不了了，所以就先走一步。他让他们和我说，他和我说声抱歉。”
孟舟看着医生的身影在窗边伫立着，影子打在地上是那么的孤单。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知道这其实和正义也似乎没有什么关系。但世人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能给我，我凭什么要给他们所谓的正义呢？”医生说：“你知道么小舟，那个我救下来的人只不过是因为他是上层某个领导的孩子，那个领导以每年会给医院多拨款的理由，让所有人都把我欺骗了。”
“世界上确实还有不少公平正义的事，但那些都离我太遥远了。”医生终于回头了，他看着孟舟说道，“我已经身处在黑暗，让我去看阳光只会让我觉得更加讽刺。为什么不是我？我总是思考，但命运总是这样戏弄人心。事实上，富贵的人永远都有着更完美的人生，而我这种人就只配让他们玩弄。”
孟舟不说话。
“毁灭派就是这么诞生的。”医生说，“其实我也并不要求你一定能理解我们的理念，我也确实没有想加害于你，反而对于你来说我这会是一种保护。我只是希望，你不被他们掌握。”
孟舟确实不理解，他没有这么多苦难痛苦，正因如此，他也就没有资格批判医生的行为。
他佩服那种能百折不挠的人，但他也没有资格去鄙视倒在苦难中的人。
“毁灭派的大家都有着这种悲哀的人生，本以为我们也只能将怨念潜藏在内心。”医生的眼中露出了狂热，“但祂来了！对于别人来说祂或许是苦难，但对于我们来说他是最大的善。我们终于有机会报复所有人。”
“可是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
“那有什么！他们也不曾对我们伸手，而且大家都是一起去死，死亡会带来最大的公平和正义。”
说到这里医生的眼中已经满是疯狂。
孟舟小声说：“我觉得这不对。”
“或许吧，”医生声音又缓和下来，“但我们不需要你的认可，把你带到这里也只是不让你碍事。不杀你也只是我因为我从不杀无辜之人，这是我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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