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嘤嘤嘤……”
不知过了多久,祁尘呻吟着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极力舒展开酸痛的身子,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寒水潭边,拿起比他腰还粗的齐肩高尖底木桶盛满冰冷的潭水,抓着木桶横杠平伸着双臂提水下山。
一趟……
两趟……
……
偌大的天水城静悄悄的,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熟睡中,空荡的街道不时地响起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渐渐地踏碎了夜幕,在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祁—铁—”
“爸—爸—”
“师—父—”
远远的,祁尘听到师母、师姐和众师兄的不解、惊恐的叫声,
“师父怎么了?”
祁尘愣了一下站住,提着两个五十斤重的水桶循声追了上去。淡淡的夜色里,一群身影隐隐绰绰晃动着,偶尔传来一声粗野的呵斥声。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终于祁尘追了上去,看见祁铁五花大绑被一群荷枪实弹的武卫推搡下钻进囚车内。
“爸??”。
祁玉惊恐的叫声终于变成了哭声,令人闻之不由得鼻酸。祁生师兄弟四人手忙脚乱扶起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的叶玫。
“哐啷!”
盛满潭水的水桶脱手跌落到地上,水流淌到他的脚下,祁尘呆立地望着远去的囚车张了张嘴,心里悲苦地喊着:“师—父—”
告诉师父自己领悟了端锤听劲的愿望落空了。
天亮了。
祁记铁铺笼罩着一层愁云惨雾。
叶玫茶不思饭不想,祁玉哭哭啼啼,祁生四个师兄弟唉声叹气乱了方寸,祁尘一个人呆在前面的铺房里收拾这收拾那,一直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萦绕不去—
“师父为什么被抓了起来?”
“祁记铁铺的老板在天亮的时候被抓走了”的消息不胫而走,周围的左邻右舍纷纷过来安慰叶玫,旁击侧敲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得到的答复就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她们也不知道。
众人开始给叶玫出谋划策指点门路,一直伤心不语的叶玫慢慢地接受了事实,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坚强起来,先是安抚了女儿,然后吩咐祁生师兄弟继续开门做生意,至于祁尘,她看到了一双同样惊恐的眼睛。
叶玫开始四处奔波,祁尘也渐渐地明白了,全是那块陨铁惹的祸,祁铁违反了地球联邦资源保护法而遭到逮捕,并被判终身监禁。
最后的结局让叶玫如坠深渊,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卖掉了祁记铁铺筹集了一大笔钱继续托人找关系,争取减轻处罚。最后,裁决院同意让人顶替祁铁入狱服刑。
偌大的祁记铁铺只剩下一座徒有四壁的住处,叶玫把四个徒弟召集到身边,一一扫视着他们,原本又野又媚的眼睛黯淡充满了疲惫。
“裁决院的答复你们也都知道了,现在,你们谁愿意替你师父入狱服刑?”叶玫开门见山问道。
祁生望着祁意,祁意偏头划向祁兴,祁兴望向祁隆,慢慢地都垂下了脑袋一句不发。
他们都知道,一旦替师父入狱服刑,那就暗无天日彻底失去自由了,只有师父死去,他们才能终止服刑。
可师父正值壮年,至少还有六十多年的好活,可他们要是在监狱里呆上六十年,整个人生就彻底的废了。
“爸爸平时把你们一个个当作亲儿子对待,现在需要你们救你们的师父,没有一个人愿意,太让我失望了!”祁玉愤怒地指责四个师兄。
“师娘,师妹,不是我们不愿意,而是一想到未来我们就害怕。”祁生委屈地辩解。
“我知道,这么做有些难为你们了,可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吗?就看在我和你师父抚养你们长大的份上,我求求你们救救你师父吧。”叶玫苦苦哀求。“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给你们跪下了。”
说着,叶玫就要跪地磕头,被祁玉一把牢牢抓住。
“妈,我们不求忘恩负义的他们,明天我去顶替父亲入狱服刑。”
“师娘,您容我们想想,明天早晨给您答复。”
“好吧。”
叶玫面色枯槁,有气无力地朝祁生师兄弟四个挥了挥手。
躲在暗处的祁尘望着走远的祁生他们,听到房间传出叶玫母女悲戚的抽噎,轻轻地敲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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