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源是送上李浪和潘月璇做人质了。李浪却想不到这些,撇嘴说:“带上那个半点武艺不会的拖油瓶干什么,就是自幼练气侥幸有了气感而已,到时候还得照顾她!”
李伯源偷偷瞥了云荷一眼,黠笑着说:“这潘月璇娇柔美丽,让人看了就生出怜爱之心,正好带去吸引眼球,制造矛盾,到时候你们杀人放火,都有了由头,只当是争风吃醋,在达到目的之前,不会引起小西国军部的注意。”
这时潘月璇走进厅里,敛衽施礼见过众人,李伯源说:“你来得正好,如今正好春暖花开,你师父打算带着你去踏青游玩,意下如何?”
云荷抚了抚面纱,皱着绣眉心中暗骂:这老货!故意让我不痛快。
陈让抬了抬手,张口欲言,潘月璇喜上眉梢,早抢着说:“好呀。”
云荷淡淡的说:“我们是打算去小西国见机行事,此去危险重重,你没练过武,可要想清楚了。”
潘月璇想也不想就说:“我不怕。”
李浪嘟囔:“我们怕。”
潘月璇低着头说:“我昨晚打通了足少阴肾经。”
众人吃了一惊,相顾哑然,只有李浪一巴掌打得桌子弹了起来:“没天理啊!”
过了一会陈让才说:“难怪你体态轻盈,翩然若飞。”
潘月璇听了这句好话,高兴得双颊飞红,笑成一朵桃花。
云荷看着陈让的双眼,只见他满眼的思索之色,并没有什么异样,才洒然一笑说:“恭喜月璇妹妹修成真气了,这样一来,倒也去得。”
潘月璇眉开眼笑:“我这就回去告过爹爹。”
李伯源抬手说:“且慢,这事知道得人越少越好,我到时候自然会跟你爹说。”
李浪心中憋屈,让潘月璇讲她修炼经过和体会,众人听听说说。又安排邵西李定齐不周黄标等人职司事务,一天就过去了。
翌日,两男两女做庶族地主子弟装扮,纵马出城,悄然西行。
云昌城已归小西国所有,为免多生枝节,他们没有进城,在离城三十多里处的白水河上游渡江而去,又绕过了百流城,往归海城而去。
他们依然没有走主道,而是穿行在山野之间,这是陈让第一次正式进入小西国地界,一路所见多是桃红柳绿,阡陌相通,鸡犬相闻,老少春耕忙碌,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与想象中的情境大不相同。
陈让四人各带李伯源早先弄好的名帖,进了归海城。
这座城池耳临一片大湖,烟波浩淼,远有高山,雪顶皑皑。城中暖阳普照,更增繁花姿色,街上春风微抚,尽是芬馥气息。
陈让进了一处装潢富丽的茶楼,喝着小西国独有的高山绿茶,听着他人的谈论。
“我百里知离一身本领,不能上阵杀敌,报效国家,却窝在这里喝茶,真是可笑!”
“云州城城墙高有几百丈,只能用攻城锤撞破城门,城门又十分坚固,进了城门还有两层瓮城,要攻破云州城,是要用人命堆出来的,要么就是用时间熬出来,去了也没什么发挥的机会,这才是我们家里人不让我们去的缘故。”
“大哥说的极是,三弟,你凡事要多想一层,行军打仗,生死我们先不说,白熬军旅之苦,又没有什么立大功的机会,何苦去遭罪不讨好。”
“那也是一种经历啊,不遭磨难,不历生死,怎么成为人上之人?!”
“我们现在还不算是人上人吗?三弟,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历经几代也达不到我们的高度。”
“你们功利心和目的性也太重了,我说的人上人不是这个,大哥二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谁知道越大话越不投机,以后这一旬一聚的约定也就取消了罢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哎,三弟何必如此,你这一脉就你一根独苗,要自重才是。”
“战死沙场,也好过庸庸碌碌长命百岁。”
陈让见这三人都是十六七岁年纪,穿着华贵,坐在二楼高处,毫无顾忌的高声谈论,旁若无人,颇有挥斥奔放之感。
那自称百里知离的说完拂袖往楼下走来,他身穿明红锦袍,高冠束发,双目炯炯,眉宇间英气逼人。
百里知离看了陈让一眼,只见他穿着青袍,蓝巾扎髻,浓眉大眼,看起来有些憨厚土气。倒是同桌两名少女,一个紫衣罗裙,杏脸微绛,娇美无方;一个绿衫白摆,面罩纱巾,身姿聘婷。都是目如幽潭映月,眉似远山呈黛,一颦一笑能叫人神飞天外。还有一男子一身穿白,面容刚毅,目不斜视,只顾喝茶。
四目相对,百里知离带着几分醉意歪着头看着陈让说:“你看着我作甚?”
陈让笑道:“你看着我作甚?”
百里知离下了楼梯,走到他跟前,一昂头:“我看你不顺眼。”
陈让呵呵一笑,呷了口茶:“那打一架就是!”
百里知离冷哼一声,欺身上来,一旁李浪身形一闪挡在陈让身前,跟他对拼了一拳,两人身形微晃,各自站定了,居然势均力敌的样子。
武功到了一定层次,一搭手就见高下,陈让看得清楚,李浪神色如常,百里知离却在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一丝讶异,表情也微微一凝,他坐下喝了口茶,说:“不要伤了他。”
百里知离哈哈大笑,说:“好狂妄的山野庶族。”跟李浪斗在一起。
茶楼老板连连叫:“两位公子切莫动手,切莫动手啊!”
楼上被称作大哥二哥的两个青年站在扶手边看着,说:“让他出口闷气,打坏了东西,我们赔就是。”
茶楼老板连连称谢,躲到远处去了。
李浪打得兴起,笑道:“有几分本事!”
那红袍青年也嘿嘿:“你也不差!”
围观的众人啧啧称赞:“那白衣男子是谁啊,从来没见过,居然能跟百里知离打成平手,看那几人穿着打扮,像是偏僻地方来的乡下客,真是自有高手在民间啊。”
“这几个人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三人都是望族子弟,打输了白挨打,打赢了那就更不得了,有的是苦头吃。”
李浪抓住一个破绽,贴身扯住百里知离腰带,将他提了起来,百里知离顺势一扭一带跳起,抓住李浪头巾,两人一扯,咵啦一声,各自退开几步。
李浪披头散发手里抓着百里知离的腰带和半截长袍,抖了抖说:“扒了你一身皮!”
百里知离衣衫不整手里握着李浪的头巾,扬了扬说:“你狗头在此!”
李浪冷哼一声,说:“再几个回合,保证你有出气没进气!”
百里知离也哼一声说:“再几个回合,只怕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楼上二人走了下来,拱手说:“两位武艺惊人,都是了不得的,但是俗话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看就不如暂时罢手了,一起吃酒,如何?”
李浪往陈让身后一站,并不说话,那二人讶异的看了陈让一眼,他们原以为百里知离和陈让对上眼起冲突,李浪是来护犊子的,现在看来不然。寻思起眼前人的身份来。
两人向陈让拱了拱手,说:“这位兄台的意思?”
陈让站起身回礼:“两位兄台盛情,却之不恭。”
百里知离脱了半截烂衣服,笑道:“痛快,真痛快!”
那两人哈哈笑道:“好好好,上楼吃酒。”又看了看云荷潘月璇二人。
云荷起身说:“你们男子汉难得意气相投,我们女儿家就不凑合了,在这里喝茶就好。”
年龄稍长的黑袍青年躬身一礼,说:“那就怠慢二位佳人了。”率先上楼去。
上了楼,穿黑的青年说:“我姓刘,名知远,我这两个兄弟,这个是冷知秋,这个嘛,百里知离,敢问两位兄弟名讳?”
陈让说:“小弟言上,这是我哥哥水良。”
刘知远点头说:“这两个姓倒是少见。”
陈让笑道:“小姓贱名,比不得三位高门望族。”
刘知远笑道:“英雄不论出身,以水良兄这身本领,在我大西国应该有些名声才对啊。”
陈让心中暗暗警惕,说:“我们两家世代在山野中安生,以耕读传家,只是我们两个自幼顽劣,喜欢舞枪弄棒,后来得一个高人指点,苦练至今,如今还是第一次出远门。”
刘知远问:“高人?”
陈让看着百里知离笑道:“说起来,这个高人跟百里兄大有渊源,所以之前听到你自称姓名,就多看了几眼,谁知看出一场打斗来。”
百里知离怪道:“跟我有渊源?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陈让点头说:“他叫百里黑林···”
百里知离脸色一变,跳起来说:“你们是他的弟子?我跟你们势不两立!”又要开打!
陈让皱眉退了一步,暗道:原想套个近乎,不想踩了尾巴,看来这里面有故事了。
刘知远拉住百里知离,说:“三弟稍安勿躁,且听言兄说话。”又对陈让拱手说:“两位兄弟不要见怪。”
陈让忙摆手说:“百里黑林到我们那时,我们也才十三四岁年纪,见他身负重伤,就救了他,他养伤的时候就教了我们一些武艺。”
百里知离平静下来,思索一会说:“时间倒也对得上。“
陈让疑惑道:“百里兄,那百里黑林是你家门,怎么会如此水火不容?”
谁知道百里知离又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喘着粗气涨红着脸眼鼓鼓的瞪着他,刘知远和冷知秋连使眼色,一边转移话题说:“言兄水兄携美游春,倒是好兴致、好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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