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秋走后,金蝉子也走了。悟空十分的乏味,读书之余,便只能对着远处的风景发愣。他是个无聊惯了,也寂寞惯了的人。时间对他来说,早就失去了原有的意义。岂止是他,对于所有长生不老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钟离秋走后的第三天,悟空发呆之余,发现左近有人。一转头,见一直毛茸茸的脑袋正打量自己,不禁吓了一跳。定神一看——原来是一只小猴子。他样貌可人,头上戴着一顶歪歪斜斜的帽子,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宽袖长袍。他趿拉着两只鞋子,一只蓝帮黄花,另一只红帮绿花。不过两只鞋子还是有相同点的——都是左脚鞋。
悟空不禁大笑,看着他憨态的模样,又觉得似曾相识。终于想起来了,他离开花果山,刚进入世间的时候,不也是这般模样吗?
“小猴?”
小猴挠了挠头,帽子倒是正了不少。他滑稽地作了两揖道:“山神爷爷,你咋把自己也压住了?”
悟空道:“我不是山神,我和你一样,也是只猴子。”
“呀!我去找榔头,把你救出来。”
悟空又笑了,笑过又不禁为之动容。是啊!自己被压了近百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想试图亲手救自己出来。他止道:“莫慌!我是被佛祖压在这里的,你是救不了我的。”
小猴吓的没站稳,向后就地一坐,惊喜道:“敢情你就是孙悟空,那个大闹天宫的孙悟空?”看着悟空点头回应,小猴喜不自胜,抓耳挠腮,上蹿下跳。
待小猴子欢腾够了,悟空问道:“小猴,你叫什么?”
“木猴”
“难不成你是从哪株神木里钻出来的?”
木猴道:“听老猴们讲,我是被他们从一株大树上的木洞里的发现的。那时我才生下来不到几天。他们也找不到我的父母,就叫我‘木猴’了。”
“那里从何处来,要往哪里去?”
“从太白山来。我在山里呆腻了,想出来见见世面,学些本事。孙大圣,不如你教我本事吧?”
悟空苦笑,他已到了这般境地,回想起来,起因多少和这一身本领有关。他又怎会看着木猴走自己的老路呢?他言道:“木猴,真正的本事不是会多少神通,而是弄明白许多道理。你还小,先别急着学法术神通,要多读书,跟高人学道理,懂吗?”
木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那我就跟你学,你教我吧?”
“我要是能多明白些道理,还会被压在这里吗?我给你找个人教你吧!”
木猴点头。
说罢,悟空从身旁的小橱内找出笔墨纸砚,当即修书一封,交给木猴道:“你顺着那条山路往上走,找到一座‘飞天寺’。把这封信交给里边的主持——心云和尚。他会教你的。”
木猴接过书信,朝悟空作了一揖,便蹦哒着上山了。
“也不知他这作揖的本事是和谁学的。”悟空心道。
木猴进入飞天寺内,经职事僧引导,进入方丈内。木猴进去以后,见迎面供奉着佛像。东面房内三面墙上都是书架,书架上是浩繁的书册文卷。再看西面房内,案上放着一张琴,墙上挂着一根箫,墙角还斜倚着一面琵琶。蒲团上坐着一位正在的老僧。他穿着淡灰色的直缀,花白的胡须垂至胸前。虽然面庞上已满是皱纹,但仍掩盖不了那份神采。你仍可以想象出他年轻时该是怎样一位翩翩风雅的佳公子。
木猴心中生出敬意,行礼道:“木猴给心云师父磕头了!”
“施主起来吧!”
心云睁开双眼,看见木猴这般模样,忍不住笑了。木猴被他温和慈蔼的笑感染了,心中已认定这位师父了。木猴向心云说明来意,拿出悟空的书信。心云看过书信道:“好,我收你为俗家弟子。既为我徒,自当通晓佛门仪轨,严守戒律。”
木猴当即拜道:“师父,弟子记下了。”
在悟空折了九百多支“蝴蝶”后,钟离秋终于回来了。看着好几箩筐的“蝴蝶”,钟离秋笑了笑,都搬走了。没几天,钟离秋也喜欢上了整天来寻悟空的木猴,而且笑话他像悟空的儿子。
十几天后,金蝉子才回来。他在家歇息了一天后,第二天清晨就来找悟空了。
金蝉子劈头第一句就是——“你知道前些天她去哪了吗?”
“你说谁?”
“钟离秋”
悟空茫然道:“看朋友去了。”
“她求我带她见师尊,要求师尊放你出来。我同意了。于是她随我一起去灵山了。不管她是出于什么考虑而不想对你明言。可我觉得,她对你已情深至此,你也对她用情至深。你们不该再躲躲闪闪。”
悟空转过头,又转过来问道:“好,我……我知道。那她见到佛祖了吗?”
“见到了。”
“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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