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开完,老俞重新主持会议。
“周二甲方在监理例会中又给项目部发了进度风险提示函,甲方已经准备起草公函直接跟集团公司对接了,按照施工合同中明确的工期要求,我们3栋主楼的进度确实已经滞后了接近三周,尤其是临近春节,合同约定的工程款支付方式是单体楼栋封顶时结清主体工程款,未封顶时只能按当月进度款的70%支付,如果主体结构不能封顶,成本室测算出年前进度款差距达到了4000万,可以说如果不能顺利封顶,我们这个年基本上很难过去了,几位劳务老板要提前做好准备。”老俞说完顿了一会,眼睛看向会议桌对面坐着的几个班组老板。
“俞经理开玩笑了,我们能做什么准备?”
“就是,银行又不是我家开的,今年从开年开工以来一直在往里面垫钱,我家里几套房子全抵押出去了,上个月的生活费还是借的高利贷,我不像他们几个家大业大,我能力有限,这个月进度款再不给我补上来我真没办法了,我还剩门口那辆破车,拆了卖也付不起民工工资。”
“甲方不给钱我们就去信访局闹啊,咋们手下接近1000号工人,1000多人的民工工资不解决,滨海地产除非不想在这里干了。”
顿时会议桌一片哄闹,几个小老板各说各的招数,下面管理人员和各班组长也开始私下互相交流,场面一阵欢腾,全然把老俞开场时说的会议纪律忘了个干净。
老板柯总用手里盘着的手串敲敲桌子,会议室声音逐渐消失,有两个没眼力劲的班组长还在低头嘀嘀咕咕,老俞重重咳嗦几声,会议室恢复到寂静无声。柯总缓缓开口:“不要说气话,当时跟甲方签的合同有补充协议,约束了一定的工期奖励和处罚,算是对赌,不是针对这个项目,是一系列的战略合作,所以还是有效力的。虽然这个项目的民工工资不可能被拖欠,U.uknsh.co但是其他地方的损失我们集团公司承受不起,各位也是跟着集团公司一路走来的,相信集团公司的损失你们也承受不起,还是重点考虑怎么样在剩下这两个月把工期抢回去,年底拿到钱大家都能过个好年。”
老俞接过柯总的话:“柯总讲的对,我刚才也说了,今天这个会不要讲困难,也不要诉苦和抱怨,大家直接讲措施,讲办法,集团公司要的是结果,我们努力了一年了,不能倒在最后两个月上,怎么着也要大干特干六十天,确保封顶回家过年。”
“好嘛,现成的口号都喊出来了,今天估计会连夜做成标语挂到三栋主楼外架上。”严谨低头腹诽。
接下来就是各栋号长汇报了目前的实际进度,讲了一些迫切需要领导去协调解决的问题,再拍胸脯保证60天内完成封顶任务。几个班组老板也信誓旦旦的拍脑袋打包票,加人、加钱、加班加点的一系列措施张口就来,哄的柯总笑的畅快之极,打电话让秘书去公司又调了两箱茅台备上,估计今晚是不醉不归了。
一场工地例会最后开成了表彰大会,老板在跟几个小老板一起忆苦思甜,回望往昔峥嵘岁月,感叹创业艰难,企业经营压力山大,外部营商环境一塌糊涂,个别竞争对手毫无底线严重侵蚀本就不多的微薄利润云云。开会开到四点多,大部分管理人员陆续离开会议室去安排今天收尾和明天的工作,几个老板还在会议室抽烟吹牛打屁,5点一到,几辆豪车鱼贯出场,直奔得月楼而去,说是几人手痒先搓几局牌,等到7点大家一起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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