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字,坚持到底。”宣凭挪了挪脚,默念道。
听人说,这石峰只有准太子爬上来过,这话也太朴实了。
宣凭的想象中,太子的话,怎么也得是“建极绥猷”、“允执厥中”之类的,怎会如此平易近人。
他要坚持什么呢?
宣凭暗自思忖,不由得慨叹,即便皇家子弟也有咬牙坚持的时候。
“凭子,打雷了,快下来。”陈酉话音未落,雷声滚滚,惊得人一缩脖。
宣凭抬头望天,头顶乌云聚拢,围绕石峰旋转,峰底海面的涡流也越动越快。天雷地火、海魂石魄集结一处,犹如天神下凡,宛若蛟龙出海。
宣凭来不及思考,道了一声“走你”,便纵深跳下石峰。就在他双脚离开峰顶的刹那,一道厉闪劈在石面上,顿时电光爆闪,岩粒四溅,整座石峰发出嗡嗡低鸣叫。
峰底众人纷纷抱头躲避,碎石噼里啪啦地落入水中,茱萸观的小弟兄们失声尖叫。电光火石间,没有人看清峰顶发生的情况。
“凭子……”茱萸观的小弟兄们顾不得躲避飞石,四下张望呼唤。
“小柚子,都是你惹的祸,吃什么燕窝!”金蝉埋怨道。
“我……”陈酉慌了神,话说半截又顿住,“老天爷,你劈谁也不能劈凭子啊,他没爹没妈孤苦伶仃,好不容易熬到今天,你让我的嫂子们可怎么办?苍天啊……”陈酉叫喊着。
“喊什么喊?!”宣凭从水中冒出头来,抹脸道。
“凭子!你从哪钻出来的,咋不吭声呢?吓死我们了。”陈酉伸手将宣凭拉上船。
“我再不出来,我的老底都要被你翻出来了。”宣凭抹了把脸说。
“开船。”水兵见无人受伤,也松了口气,吆喝一声,赶忙离开。
石峰顶,一阵海风吹过,石屑散落,“坚持到底”消失不见。这四个字,除了将它们刻上去的人,就只有宣凭知道了。
……
傍晚,红蓝对抗的榜单放出来,茱萸观对阵马刀坊。
晚饭时,三宫六院的弟子们并未因落选红蓝对抗而沮丧。桌间甚至还传言,无论谁夺得冠霞门弟子,只要去到饶国,必是有去无回。
冠霞门弟子不会空缺,兵部还会补选,到时候仍是三宫六院之间的争夺,茱萸观、马刀坊不过昙花一现。
“听他们瞎说,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陈酉刨了口饭,愤愤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牛吞虎学着说书人的口吻说道,赤鸡白狗对着他挑了挑大拇指。
“刀剑在手,天下我有。”金蝉比划道,飞鳇啸鹤点了点头。
“凭子,你也来一句,提振士气。”黄雀邀请道。
宣凭没吭声,轻轻地放下筷子,咂了咂嘴,搓着手摇头说道:“本来,打算以店小二的身份跟你们相处……“
“可换来的却是疏远。”
“不装了,我是剑圣,我摊牌了。”
饭桌上沉寂了几息,噗的一声,陈酉笑了出来,小弟们跟着笑作一团。
“吓死宝宝了,我说你们咋没反应呢,包袱抖出来竟然没响,太尴尬了。”宣凭埋怨道,又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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