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占星卜卦之术有铁律。
其一,万不可卜已命;
其二,他人之命仅可卜三次;
其三,命数卜出,万不可人力扭改。
有违以上三条身魂俱灭。
宣凭不以为然,他笃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世间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能靠神仙皇帝。但在先生所教的玄学中,求得些许慰藉,也未尝不可。
世间万物皆有联系,有看得见的,有看不见的。
宣凭指节潮红,几经验算,横下心来,挽住萧乘虎说:“请将军,务必派一支最快的船,前往此处。”宣凭手指图上的“危”字。
“此话怎讲,因为那姑娘叫边危危,就会在危什么燕的岛礁?有这么巧吗?”萧乘虎皱眉问,在他看来,这未免太过牵强附会。
“快船我想将军肯定有,也总能选出一支精锐之中的精锐。若只能将他们派往一处,那么便是此地。”
“好吧,就依你所言。”萧乘虎应承下来。
若告诉他,地点是宣凭掐指卜算而来,不知这位将军会作何感想。
照理说,派最快的船去最远的岛,最慢的船去最近的岛,最后各路人马回到中心点的时间会相近。将快船派至特定的岛礁,赌运气的成分就大了很多。
人这一生,有时候,就要豁出去,赌一把。
赌也有赌的铁律,买定离手,愿赌服输。
虽然只短暂接触,萧乘虎却对这个少年刮目相看,甚至是说不出的信任,这种感觉已多年未有。
十四艘梭风,两两一组,就地领命出发。
中秋将至,又圆又大的月亮,仿佛踮脚伸手便能摸着,为夜晚搜救提供绝佳条件,此为天时。
海无浪,天无云,七处岛礁距离箭羽岛都不算太远,此为地利。
恰逢水师将军造访道观,宣凭熟记海防图略,此为人和。
月明星稀,天佑佳人,北方玄武,若隐若现。
萧乘虎没有回船,留在观中听信,下榻于贾文道精心安排的独院客房。夜虽深却无睡意,他负手站在院中。
明月光,地上霜,宣凭的言谈举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又莫名地浮现出另一个人的面容。这么多年,他还在不在?又在哪?
夜深未眠的不止萧乘虎,宣凭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本执意跟船出海搜寻,却被萧乘虎严辞拦下,无奈只得留在观里干等,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风再起时,天光乍亮,萧乘虎和衣而卧,半睡半醒,亲兵队正王麝疾步来报。
“将军,人已救回,正在登岸。”
萧乘虎一个激灵翻身起来:“人可安好?”
“映红道人并无大碍,危危姑娘肩头中箭,海水浸泡肿疡,昏迷不醒,恐怕……”王麝不忍再说下去。
“快,去通知宣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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