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年,转眼隆冬将至,不多久便是年节。
在危危刚刚离开的日子里,宣凭觉得日长夜长,难捱非常。后来,他将自己每日的训练量翻了一倍,情况才有所好转。
他已能够在脑海中臆想出,师傅所说的那条鸿沟。他拼脑拼力只为尽快填平它,宣凭觉得有太多的人和事在等着他,他要再快些。
对于年节,宣凭很是矛盾,甚至有些抵触,因为这一天的孤寂无法遮掩。观中弟子已剩下不多,该回去的都回去了,能回去的也都回去了。不管剩下多少人,即便聚在一起也是孤独的。
小宣河的青楼里,老鸨子们劝催客人点姑娘,常会说:“大家都点了,这位客官别耍单儿啊,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客官谦谦君子岂能可耻?”
一般,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老鸨子再暗中招招手,姑娘花枝乱颤地往谦谦君子的腿上一坐,荷包里的银子便拿不回去了。
孤独的人未必是可耻的,但注定有那么些可怜。宣凭不认为或不承认自己是孤独的,因为饭桌上有师傅映红、匡宫保、陈酉和陈老爹,弦海以东有危危,不知道的什么地方还有香茗和亲生父母。
饭桌当中,一口铜锅炭烧得正红,咕嘟咕嘟地冒着白气。
自从离开故土,映红已经许多年没吃过这种家乡美食,不是吃不到,也非吃不起,而不敢吃,容易睹物思人。自从宣凭来到观里,映红的心门也没以前闭得那么紧,慢慢释怀,面容都看起来年轻些。
无需多言,能坐在一起,在一口锅里吃饭,便是缘分福气,映红的嘴角不禁勾了勾。
“凭子,来点儿豆皮。”陈酉拈了一大块,杂乱无章地放宣凭碗里。
宣凭用夹住二指宽豆皮的一端,转动手腕将其裹在筷子头上,待到完全呈饼状,才心满意足地蘸了蘸酱,一口塞进嘴里。
映红道人无意间瞥见宣凭的吃法,夹菜的手停在半空,愣住了,他怎么也……
匡宫保也是一怔,他看向映红:“观主?”
“哦,菜不错。”映红道人眨了眨眼,回过神来。
“匣儿以前也喜……”匡宫保说着,眼眶通红。
“别说了。”映红喝止匡宫保后面的话,放下碗筷,拂袖而去。
宣凭一头雾水,众人面面相觑。
……
临安城,萧国公府。
内府家宴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紫棠公主萧葚,坐在主位上,用筷子扒拉着一块手掌大的扇贝,心不在焉,喧嚣之下,显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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