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已然搭好,角儿都到齐了,戏就一定要做足。
东边的天,亮的早,黑的也早。傍晚时分,宣凭和陈酉薛万接上头,稍作交代后,茱萸观的船便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久岛,继续向东驶去。
太阳没入地平线的时候,久岛上喊杀声响起,不多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近海的渔船围拢过来,聚集在久岛码头对面海域,渔家们辛劳奔波一整天,边吃晚饭,边看热闹。
烧得好,烧得妙,烧得海寇哇哇叫。
登岛的镖师们,按着宣凭的叮嘱,佯装追击,实则寻着鱼腥味,找到海寇泼洒鲸油之处,提前放火后全部撤了出来。海面大几十艘船上,几百号人,捧着碗蹲在甲板上,看着通红的望楼轰然倒塌,发出阵阵叫好声。
滚滚黑烟,随风向西,几十里外都清晰可见。宽阔的海面上,十艘斗冲款镖码船,乘风破浪,齐头并进,左右五五分列,将旗舰黛宗改装的楼船护卫当中。
每艘船的甲板上,各有几十人,着装整齐,士气高昂。有的端弓搭箭,有的握刀伫立,若不是穿着镖师的衣服,与大萱国的威武水师并无两样。
十艘镖码船的桅帆之上,九只金乌衔两个篆字的标志格外醒目;旗舰的主帆上,是一个大大的萧字。
“公主,看那,久岛方向,黑烟。”艳绝惊呼,说着讲千里眼递给萧葚。
紫棠公主接过千里眼,却手搭凉棚观瞧,不由得眉心一紧,稍作思虑后唤道:“左右两艘,全速前去探看,其余保持当前航速。”
……
麂儿岛,位于久岛的东北方向,更靠近令海,海风要凉爽许多。宣凭负手站在船头,望向不远处麂儿岛上星星点点的灯火,思绪万千。
这里离危危很近了吧,她过得还好吧,这里也离香茗更远了,她过得好不好?还有先生,又在哪呢?
“凭子,距岛十五里。”金蝉来报。
“换装。”宣凭吩咐一声,小弟兄们听命而动。
船舱内,软甲兵刃,绳索抓钩,应用之物整整齐齐排摆在地上。铜丝软甲来自镖局,都是精挑细选过的,轻便合身,虽比不了萱军的制式装备,也能顶一时急需。
兵刃是彤云寨带回来的,双钩双叉,双板斧,鸡爪双钺,一对匕首剑,雀喙衔环雁翎刀,还有一把天淳双刃之天罡刀。
这些应手的家伙,小弟兄们如获至宝,爱不释手。有的挂上剑穗刀坠,有的系了红布条,飞鳇别出心裁,给双叉配上链子,水行不怕丢,叉柄还各点缀两只小葫芦,美其名曰紫金葫芦叉。
近一个月来,日日操练,又经三沙风雅颂和田老太公的点拨,新兵刃新招式,每个人的武艺提升了不止一星半点。每个人胸中燃起熊熊的求战欲,只求用贼人的鲜血来开锋祭刃。
宣凭招呼大家,将锁子软甲套在内衫之上,外罩茱萸观拜寿锦袍,除了兵刃外,各带连弩一支,弩匣两个。飞鳇特殊,身着黑鱼皮水服,金蝉腰挎绳索鹰爪钩,牛吞虎身旁一面巨盾,立起来有一人多高,虽是在镖局临时改装的,但抵挡箭矢飞镖不成问题,盾后还藏了两支红缨枪。
小弟兄们穿戴整齐,佩刀背剑,各个孔武有力,英气逼人,一如八位杀神降临。
田老太公不但说过,角儿都是最后才登场,老人家还教导:当然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还得委屈哥几个一下。”宣凭拎过来一个麻布口袋,面露难色道。
“哪有委屈,只有帅气。”金蝉掸了掸锦袍肩头,得意地说。
“还有啥好东西,都给咱哥们儿配上,管他什么忍者智者的。”
“让海寇尝尝茱萸观小八仙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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