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出会客厅的门,泪水夺眶而出。
“坏家伙,还算有良心。”乔摘雪口中喃喃,却破涕为笑,嘴角刚一上扬又不禁伤感起来。
“莹莹他爸”已是冠霞门弟子,听紫棠公主说,这几日便要启程前往饶国,自己也需尽快返回海西。尚未相聚,又将分离,上苍为何如此残忍无情。
即便有萱国的五万兵马,仅凭眼前的几个人,收复海西,谈何容易。陌生的饶国,也会有未知的危险。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相见,又何时能相见。
想起与他在一起的林林总总,乔摘雪又开心又难过,想着想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
走到王府的大门前,乔摘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走出这扇门,她将面临的和经历的,不允许她以泪眼面对,下一刻,她就是海西部盟的主心骨。
人们总以为,孩子是慢慢长大的,其实不是,他们是一瞬间长大的。
“郡主?”一声呼唤让乔摘雪回过神来。
“公主?”乔摘雪诧异,忙迎上去。
“边走边说。”萧葚看着乔摘雪眼角的泪痕,感同身受,一阵的心疼。十五年前,她也如乔摘雪这般年岁,何尝不是相似的生离死别。
离着宽王府不远,便是笙瑟湖。湖堤外水面开阔,残阳如血,蜿蜒的湖堤通向天际,浅水处凋谢的荷花,像转瞬即逝的爱情。
整齐的堤石旁是人行步道,步道之外是马道。可此时,长堤旁步道上却空无一人,反倒是马道边,分散站有四人,背对湖面,威武之姿,生人勿进。那四人会随着萧葚和乔摘雪的步伐而缓缓移动,与海西郡主的侍卫们相互策应。
“海西的事……”萧葚欲言又止,“不必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有劳公主费心。”乔摘雪拭去眼角残泪,恭敬道。
“虽有大萱的兵马相助,平定叛乱仍需从长计议,那西谷浑觊觎参州中土已久,不比肃金人好对付。”
“公主怎知……”乔摘雪话问一半,被萧葚止住。
“郡主大可放心,援军必定是西北边军的精锐,王爷许给你的兵马,只多不少。尤五德将军,蓖蓿山给显如真人拜寿的时候,你应该有印象。”
乔摘雪听罢,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王爷和萱国的大恩大德,摘雪铭记于心……”
“终究是你们的二大爷。”萧葚喃喃自语。
“好了,不说他们了,说咱们自己,拿上这个。”萧葚将一枚藤梨形的错金银牌递给乔摘雪。
“执此银牌,普天之下,足赤镖局,如我亲至。”
“凭儿那也有一枚,和你这枚……是一对儿。”
“还有这个,五宝公主托我转交于你,危难之时,项夏人见此腰牌,不会刁难。”萧葚说着,又将一枚黑乎乎的腰牌放进乔摘雪手中。
腰牌由项夏特产的上等墨玉精工雕琢而成,漆黑如墨,内含金丝。金丝墨玉极其稀有,乃皇家专用圣物,项夏玉玺便由此玉制成。乔摘雪将其攥在手心,玉牌质地温润滑凉,心里却暖洋洋。
“谢谢殿下,谢谢五宝公主,摘雪无以为报。”
“冠霞门弟子不日便要启程前往饶国……”萧葚话说一半,却不忍再往下说。
紫棠公主狠了狠心,继续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说这话时,声音越来越小,连她自己都不说服不了,却用来劝别人,可是除了劝,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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