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床上起来,已经忘记了两个小时之前,他正疑惑于自己知道自己胸口莫名出现的贯穿空洞来自于十九年后。
太阳消失了,光只会随着闪电闪烁于世间。
海洋被乌云笼罩,雷鸣不断,大雨从未停过。
一座灯塔般的建筑孤立于海面之上。
海浪冲撞着灰白建筑的墙壁,但这建筑却如同地壳的一部分,纹丝未动。
我想,如果从海面沿着墙壁向上望去,应该就像是黑夜里浮在海面望向远方的海平线。
所有人都能被拯救。现在,我要到达塔底。
他读完这张纸,就把它放回了桌柜里。他再一次看向四周,一盏散发着微弱黄光的灯挂在房顶,破损的墙壁有雨水打进来,冷风吹的他微颤,这层楼不大,像是被遗弃的烂尾楼层一样,四面都有破损的墙壁,只有一张老旧的床位于墙角,一张小桌在床脚不远处贴着墙壁,一把旧铲子倒在桌旁,床左边的墙角有一个向下的梯子。
他坐回床上,低着头。
几分钟后,他突然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向对面的一面有缺口的墙壁走去,他扒着墙,把头探出墙外,头向四处转动几下后,便缓缓的将头收了进来,他先微低着头,然后缓步走向桌旁。他拿起了铲子,摸了摸铲子的边缘,走向墙角的梯子。
他从梯子上跳下,扬起了一片灰尘。这是一个狭小的房间,空无一物。左前方是联通外面的出口,出口处闪烁的光照亮了这个空间。他捏紧铲子,挪向了出口。
出口正对着的墙壁破了一个大缺口,他环顾四周,出口外面与上层楼相似,但是大了很多。
角落缺口漏进的光无法照亮整个楼层,出口左侧是一面延向缺口的墙壁,出口右侧的地面逐渐被没有尽头的黑暗所吞噬,黑暗的边缘隐约有一只手,一片暗红色的血迹。
他僵在原地,突然转身又回到了楼上,他把桌子盖在梯子口上,然后撑着头坐在桌子上。过了一会,他把床拖到灯下,然后把桌子抬到床上,他踩在桌子上,用力一跳,没有碰到灯。
他右手举起铲子踮着脚,又没有碰到灯。
他跳下桌,一脚将它踢下床,掩着头躺在床上。
许久,他起身下楼。
他盯着那片黑暗,从缺口钻进来的风声回荡在整个空间,仿佛黑暗的呼吸。他背靠着墙壁凝视着黑暗中的那只手,左侧的冷风将他的汗水吹进了嘴角。他停滞在原地良久,然后缓慢的移向了那只手……
在临近黑暗时,他突然猛地向黑暗中挥舞了几下铲子,他快速的长呼一口气然后又猛的深吸一口气,随后他用铲子将那只手连接的身体从黑暗中猛的刨出,并同时转身扑回了光明。
他的铲子不知何时脱离了他手的禁锢,躺在了右前方的地面上,他抬头看着那铲子的同时就飞身拿起,猛的扭身。
只有上半身的男人倒在地上,从缺口处不断闪烁的光照亮了他的身体。
光迅速退去,他陷入了黑暗。他闭上了眼,屏住呼吸。
……五十六五十七……,光突然又从黑云间回到了这个世界一角,天空中的雷声迟迟赶到。
他缓慢的睁开了眼,听着自己的喘息。渐渐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地上,他松了松手,撑着身体起身走向那个尸体。他把尸体拉到了靠近缺口的位置,然后背靠着墙坐在地上盯着尸体,直到短暂的黑暗之后,光重新照亮了他们的脸庞。他开始搜索着这具尸体,僵硬的触感与这陌生的尸体比冷风使他更加颤栗,搜索到带笔的笔记本和带几个电池的手电筒同样让他露出欣喜的神情。他的目光仿佛能透过尸体,他加快了搜索。
之后一无所获。他扭身将地上的笔记本拿起,翻开后所看见的一页纸张被扯下的痕迹只让他停顿了片刻翻页的动作。他将空白的笔记本和笔放进尸体的包里,确认手电筒能正常使用后,便把电池也放进了刚起身背上的包里。
他拿起手电筒,让光线扫射了这一片黑暗。
前方的墙角有一个向下的梯子,墙壁中间有一个被从墙里伸出的紫色触手束缚着的女人。
他微张着嘴看着眼前的一幕,将右手的铁铲挡向身前,左手的手电筒目光死死的盯着这紫色触手。
他背靠着墙移向了向下的楼梯,当他移动到梯子旁,等待了几秒后快速的将手电筒向下探照了楼梯下的情况,然后又将灯光照射在触手上。
触手依旧蠕动着。
他叼着手电筒,握着铲子从梯子上跳下。是一个和刚才相似的小房间,但出口被锈迹斑斑的铁门封住,似乎与墙面融为一体。
铁门的上方有一个通风口,他拿起铲子撬动了几下,通风口的铁网掉落下来。
他后退几步,猛的冲向右前方的墙角,跳起一蹬,没有碰到通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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