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无生气的尸体靠在墙角，保持着死前惊恐的表情。
血线从脖子上扩散开来，顺着身子往下流淌，向街边汇聚。
半截没抽完的烟卷掉在地上，泡在一小片红色的水洼中。
一声“滋啦”的轻响，火光和烟雾瞬间一干二净，追随着烟卷的主人而去了。
随着点灯人生命的消散，原本放置在他身边的点灯器里，那一直无精打采、仅有豆大的灯芯猛烈地颤抖了一下，渐渐黯淡了下来。
眼看着就要熄灭了。
从点灯人的头顶正中，那片头发最稀疏的地方，飞出一点点细碎的光亮，在尸体上空略略徘徊了片刻，就直奔灯芯而去。
光亮实在不太起眼，也并不能延缓灯芯熄灭的速度。
“呵呵，大名鼎鼎的恩赐物度玛，怎么沦落到如此饥不择食，连一个可怜的老头子脆弱不堪的灵魂之光都不放过了。”
那张面孔突然开口说话了，先是一副透明的人脸，随着雨水的冲刷汇聚，又具现出了躯干和四肢体。
最后是马靴，和兜帽。
如果可怜的老克里斯提诺在场的话，一定会认得出来。
这凭空由水滴拼凑出来的人，跟那个叫奥康纳的男人，不能说非常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所谓的恩赐物并不给他面子，灯芯彻底熄灭之前，还最后跳动了一下，炸开一朵灯花。
水人有种错觉，这玩意儿是不是对他翻了个白眼。
灯熄之后，原本一尺余长的点灯器，缩成了一枚小小的胸针，安静地躺在地面上，任凭雨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覆盖过去。
这胸针灰扑扑地，黯淡无光，像是个被抛弃无用的摆件，就算是有人路过看见，也不会捡起来的那种。
“嗬！真不愧是排名靠前的恩赐物哈，这脾气还挺大，不过我喜欢。”
长得很像奥康纳的水人嗤笑一声，伸出手去，将东西捡了起来。
明明是雨水聚拢成的手掌，却能稳稳地托着这枚胸针。
“走吧，跟哥混，至少能让你填饱肚子不是。”他低下头，对着掌心的小东西，悄悄地说了句话。
一阵风吹过，雨水无声地消散，水人和点灯器胸针都无影无踪。
只留下点灯人的尸体，呆在屋檐遮蔽下的墙角，瞪大了眼睛看着漫天风雨，和夜幕。
血水沿着街边流淌，血腥气越发地重了起来，屋里有猫不安地叫唤了几声，随即跳到窗台上，开始挠玻璃。
“亲爱的，泰戈从刚才就一直有点不对劲，可能是外面有什么东西惊扰到了它。”屋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梅恩！看看是怎么回事，如果又是那些可恶的野猫，就把它们赶走，我可不希望泰戈莫名其妙地就怀了这些畜生的小崽子！”
男主人瓮声瓮气地吩咐到。
名叫梅恩的女仆推开窗户，四下里看了几眼，并没有发现野猫活动的踪迹，干脆探出半个身子来，想要看得仔细点。
不远处的墙角边，斜斜地躺着一个人影，借着路灯的光线，能看到那人的身下是一汪红色的液体。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猫的叫唤声越发地高亢了起来。
女人的尖叫声划破了街道的死寂，此起彼伏的猫狗叫声也紧随其后，空旷的街头变得骚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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